我看黄苗子“卧底”

话匣子topic · 于褚

    金融危机年代，人们的心理承受能力本就脆弱，突然曝出黄苗子冯亦代“卧底”的惊天消息，不啻于雪上加霜，不仅引发人们“嘅其叹矣，遇人之艰难矣”的感慨，亦给当下社会流行的反智现象和信任危机，平添了新鲜而确凿的证据。

    仔细看《聂绀弩刑事档案》，文中其实并未点明或暗示卧底者为谁，不知《谁把聂绀弩送进了监狱？》是推测抑或另有途径，足以断定就是黄苗子。大约三年前我去黄家取一份封面题字，看到黄苗子和郁风两位老人身体精神尚好，颇感欣慰；倘使章诒和的曝料早了几年，真不知当时会是何种心境。记得上世纪80年代中期黄苗子写过一篇回忆文章，记述了聂绀弩住半壁街时他与聂的来往，其中谈到聂的一些言行，有些言行的“性质恶劣”殊不下于《档案》所载，且正值《档案》所说的“卧底”时间，按说正是汇报的绝好材料，然而《档案》中似乎并未提及这些言行，难道黄的“卧底”还有所保留？同时黄的回忆中似乎也没有《档案》中所载的聂的那些言论，又难道黄在20多年前就预知日后会有《聂绀弩刑事档案》，早早为自己留下一条退路？“文革”时无书可念，家人打算让我弟弟师从黄苗子学习书画，以免荒废时光。但接着就有人说，怎么能拜牛鬼蛇神为师？此事遂作罢。享受着牛鬼蛇神的待遇，还要完成组织交给的“卧底”的光荣任务，承担着日后被钉上耻辱柱的风险，如果黄真有此事，替他想想也着实不易。

    聂绀弩是位天低吴楚落拓不羁的特立独行者。领导来作报告，他躺在被窝里说，我不去听，让他来听我作报告还差不多。左翼文化时期，这位散宜生上一趟WC，就差点让那边阵营里的“卧底”给端了。聂和有些右派不一样。有人是卧榻之侧本来容你酣睡，这已足令唐宗宋祖稍逊风骚；而你闷头睡罢了，却偏要说些梦话醒话，结果连榻侧也失却了。聂不属于这类，他不睡人家的榻，还要说自己的话。可那个年代，群众的革命觉悟高而且眼睛亮，聂的“反动”言论，不要说他身边的“卧底”者，就是街边修鞋的老大爷听到了，也会义愤填膺的向组织报告，就如现在的见义勇为一般。于是聂被送到北大荒，被送进监狱，在监狱里这十恶不赦的“反革命”通读了《资本论》。

    我也曾看到过反右中聂绀弩和同事互相揭发的材料，但这难以证实一个人的品行。因为在那个年代，揭发既是义务，也是生存手段；更重要的是，被揭发者的言行在揭发者眼中，或者说以当时的标准，本来就该被揭发。我从一些旧材料中发现，反右中不少右派认为自己是冤枉的，却根据揭发材料认定其他右派货真价实，而其他右派往往也这么看自己和别人。于是右派们也认为真有右派，不过不是自己；而自己之所以成为右派，不是因为反右，是因为某些个人的品质所致。我想我在这方面有点发言权，因为我虽不曾躬逢其时，但我家盛产右派，计有八员，占全国右派总数的七万分之一，而且就有和聂同属一个集团的——现在讲究集团化，那时沾上集团便在刼难逃。如今是娱乐时代，从名人的历史旧帐中翻出些隐私供人讨伐唾骂，正是大众求之不得的娱乐节目。只是在这娱乐的满足中，人们对历史灾难的认识似乎又回到了反右年代：这一切都是个人品质造成的。

    其实我对聂绀弩一向钦佩和敬重。上世纪90年代初参加北京电视台的一个叫做“忘年交”的节目，我搬出来的“忘年交”就是聂绀弩。实际上我和聂老的交情远没到这一步，倒是与聂的夫人周颖更熟一些。因为聂的笔名叫散宜生，我便给周颖起个笔名叫南宫适（周是河北南宫人）。聂绀弩黄苗子，还有前段时间炒得热闹的文怀沙，我都以爷爷呼之，如今却把他们的过去和现在当作网络游戏，在电脑上津津有味地咀嚼着这些长辈的伤和痛血和泪，用他们的遭际诠释着诡谲万端的人性，以添加生活中的娱乐元素。然后还要和别人互相提醒着:世事难料人心叵测呀，君不见黄苗子冯亦代文怀沙乎？

    揭发、举报、卧底?因了黄苗子冯亦代的故事成为今日的众矢之的。然而电视剧《潜伏》是不是卧底？将某人不为世晓的历史公之于众并诛讨之，算不算揭发？嵌在自己眼睛里的人性之恶都源自他人。“人类有狗屎踢不开的本能”——聂绀弩如是说。

之所以会有举报卧底当然是有人需要它，否则便一无用处。司马光的后人举报《司马温公纪闻》，是因为宋高宗和秦桧为禁野史推行有奖举报；尼克松自然讨厌水门事件中的“深喉”，民主党则必定欢迎他。而世上也还有个哈佛大学，为了自己的三A原则，放弃1000万美元捐款，坚不解聘被指为德国间谍的穆斯特伯格。黄苗子是否“卧底”不敢断言，然而“卧底”从古至今是真实存在的。不过以落难者充当“卧底”去制造新的落难者的设计，确实极富创意，令人想到了“鸟媒”。捕鸟人用笼子捕鸟，先在笼中放一只驯熟的鸟，即为“鸟媒”；外边的鸟见了鸟媒，便失了警惕，飞进笼中与鸟媒争食，于是胡里胡涂成为阶下囚。其实鸟媒并不清楚自己这角色带来的后果，动机、过程和效果全部由捕鸟人掌控。新捕来的鸟也可能被驯熟，继续充当鸟媒的角色。驯熟的鸟习惯了笼中生活后，也就感到很满足，打开笼门也不会飞走。或许它对笼子外面那些不受管束唧喳乱叫的鸟儿，还要表示自己的愤怒呢。

两个人的孤独

体育漫谈sport · 公孙欠谀

    在美国，有两个中国人在打NBA。

    2010年的常规赛开始得揪心，先是易建联在他的第三个NBA赛季前再次转会，三年来，他三易其主，个中原委，实属无奈，先在雄鹿这样的末流队中，就没站稳，去年到了网队，一支比雄鹿还糟的队，上个赛季被打得千穿百孔，今年被动交易到华盛顿奇才队，也是一支“菜队”，三年在三支队，均没有打上主力，前景堪忧！当年的大郅和大巴也是碰到同样的问题，在“被”转会后，暗淡离开美利坚的。不要怪美国人无情，NBA是产业不是事业，球员不是公务员，更不是主任科员。

    本来在赛季前安排好的NBA中国赛，由火箭对阵篮网队，中国人要在自己的地盘上看自己人PK美国篮球，美国人没有给面子，篮网队在比赛前已经将易建联的户口迁到了华盛顿（奇才），这是美国式的思维，比赛归比赛，交易归交易，我得按自己的方式来。但比赛还得打，只是姚明在场上，易建联在电视机前。

    2002年，从姚明被火箭选走的那一刻，到今天已经8年了，除了伤病外，姚明基本没有碰到大的麻烦，8年征战还算顺风顺水。今年，对于小巨人自己来说，他应该体会到了压力，阿德尔曼只给他24分钟的上场时间，火箭也在寻找替代姚明的中锋，也确定了外线为主的进攻思路。姚明也必须学着去合理地处理这些东西，他在寻找和球队最好的契合方式。年过30的姚明已经过了颠峰，终究会有一天，他要告别火箭，而且要时刻准备着，火箭的无情在NBA是出名的。

    在刚刚结束的火箭对猛龙的比赛中，火箭又输了，今年的赛季火箭3胜9负，西部排名倒数第二，获得十几年来最糟糕的赛季开局，输给湖人不足为奇，输给猛龙、奇才和雷霆就有些意外了！奇才的战绩也不见有多好，4胜7负，东部排名倒数第5。火箭主帅阿德尔曼的执教能力暂且不谈，如果仅仅是主教练的问题，那好办，但这应该是整支队伍的问题了，老版的火箭和新版的火箭都是一支不可靠的队伍，况且新版的更不可靠，火箭在NBA排名中位次在下降，他们目前束手无策，他们找不到出路，他们凌乱不堪。有人说，姚明应该离开火箭了，去一支更强的队伍，在自己的NBA生涯中，拿一次总冠军。这个想法很对，但现在晚了，姚明应该在颠峰时就考虑离开，这一点要向阿泰斯特学学，姚明现在要走，也难找像湖人这样的队，看了湖人中锋加索尔的比赛，你就会明白，姚明要去像湖人这样的队，连替补都成问题。换东家和找对象一样，要在如花似玉的年纪就开个好价，嫁个好人，不要等到人老珠黄，无人问津。

    今年的“中国姚”和“中国易”将面临一个寒冷的赛季，阿联要处理的头等难题是怎样摆脱前两年难有寸进的个人表现，他的优势是年龄，如果进步神速的话，还有前途；姚明要解决的是如何恢复到令人满意的水平，这都是难题。两个中国人在大洋那边，进入别人的体系循环，他们会孤独的，会无助的，也会累的。

    这让我想起一首诗：别问/我累了/明天还在黑夜那边/还很遥远……我累了/真累/我想在你的注视中/休息片刻……

    诗的名字叫《归来》，作者是顾城。

夸夸我的好婆婆

城里城外emotion · 韩敏

    时下好东西好事情都流行在网上晒晒，今天我要晒的你猜不着吧？是我的婆婆，因为我有一个好婆婆。

    真的可以不夸张地说，我的婆婆是个集东方女性诸多美德优点于一身的女人：勤俭、贤惠、温柔、善良、坚韧，会的东西多的数不清。会烧一手好菜，能让家常小菜做得色香味俱全美味可口；会做衣服结绒线，我的小女甚至我全家人花样时尚的绒线衫和一些衣服都是出自她灵巧的双手，这叫“温暖牌”哦；会弹一手流畅优美的钢琴，饭后来上这么一曲，啊，艺术的享受；电脑排版打字超能，WORD比我玩得还遛，连我这个上班族都自叹不如；还会写一手好文章，会十字绣，会打太极拳……哈，有时想想造物者真的不公，怎会造出如此出色的人来做了我婆婆。

    平时我们全家五口三个上班，一个上学，只有我婆婆退休在家，她就是我们最坚强的后勤保障。每天只要一回家，大家围坐在一起，吃着婆婆精心准备的美味可口饭菜，有温馨的氛围有贴心的家常话，所有在外的劳累都可以抛到九霄云外。这就是家的感觉。要不怎说家是最温馨的港湾呢？！

    我婆婆退休前是上海松江一所小学的教导主任兼副校长，教育孩子那是她的强项，素质教育是最基本也是重要的。在她的教导下，我女儿学会了十字绣，包馄饨，烧一些简单易会的家常菜，洗些小衣物等等，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小事。婆婆和同样也是教师的公公一起，主张以鼓励为主的教育方法。有一件事我记忆犹新：女儿小时候有个吃饭老剩饭粒的坏习惯，听听我那婆婆是怎样教育我女儿的：“少铭（我女儿名），今天奶奶要表扬你，你饭后剩下的米粒奶奶数了下，只有二十粒，比昨天进步了。”我在旁边嗤嗤地笑，我女儿也听出这可不是真正表扬她的口气，说：“奶奶，我知道了，你就是在说我剩饭粒了呗，我以后不会了。”哈，这样几次一来，在我婆婆的督促下，女儿剩米粒的坏习惯就这么被改掉了。瞧，处理得多绝！像这样的例子真的还有很多，以鼓励为主的教育方法成就了我女儿开朗活泼的性格。真为我女儿有这样一个开明的奶奶而庆幸和自豪！

    我婆婆不仅是我们的后勤主任，还关心我们夫妻的政治觉悟，她和我公公都是老党员了，他们时常以一个优秀党员的身份来衡量鞭策自己，做人本本分分，做事兢兢业业，在前年的汶川大地震，今年的舟曲泥石流灾害中，平时省吃俭用的他们先后义不容辞地拿出了近万元做爱心捐款，他们经常督促教育我们说，人总要有个政治追求，鼓励我们入党，在他们的鼓励下，2008年，我和我老公都向党组织递交了神圣的入党申请书，我老公今年加入了党组织，成为我家的第三位党员同志。瞧，这不又是我婆婆的功劳？！

    都说婆媳是天敌。古往今来，多少家庭演绎着婆媳之间的纷争，而又有多少家庭因为这样的纷争而土崩瓦解，劳燕分飞。然而，幸运的我，却遇上了一位好婆婆，我婆婆总是人前人后的夸我孝顺，难得逢年过节的买件衣服送些食物给她，她也常常挂在嘴边，说我对她怎么怎么好。

    把我当自己女儿一样看待，整天想着买我爱吃的菜，有时她逛街买了新衣服，一准先和我分享，乐呵呵的试穿讨论，真的像极了娘儿俩，我能遇上这样的好婆婆，真是我的福气。我还有什么理由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都说婆媳关系难处，其实很简单，就是你拿她当亲妈，她拿你当亲女儿。因为我有一个好的婆婆，才使得我的生活平静而幸福！感谢老天，给了我一个如此难得的好婆婆，使我感受到婆媳之间的亲情与和睦！（建行上海市松江支行）

读书与思维

聊书斋chatting · 易芳

    整理自己的房间。拉动大片厚实的窗帘。脑中立刻出现《飘》里的郝思嘉。她和她那墨绿色天鹅绒的窗帘，以及用那窗帘改制成的著名而经典的天鹅绒礼服。原著小说里的只字片语，便随着这一经典的形象，在眼前铺陈开来。

    于是微笑。几乎已经成了条件反射，只要一接触到窗帘，那么与窗帘相关的联想物，必然就是郝思嘉和她的天鹅绒。一本好书，一个经典，能给人带来多深的影响和烙印，不可估量。若要讨论读书对一个人的影响，只从这一个点延伸开，已经不可收拾。在现在，但凡开始形成独立意识的孩子们便必然像天生带来一样随身携带数码三件套——笔记本、手机、mp3——的今天，来宣讲读书是件好事、人一定要有读书的习惯这样的主题，似乎属于必然。但只在并不很遥远的十几年前，上个世纪的末期，我们成长的那个年代里，世界非常简单，学习之余可以做的事情单纯的要命，读书、游戏、充其量加一个小小的奢侈品——walkman（本世纪几乎已经成为死词，意即小型卡带播放机）。读书的习惯，在没那么多机动车的地面上和比现在更青蓝得多的天空下，形成的不那么费力。

    在最初接触的大部头文学作品中，经典中译版《飘》对我影响至深。这部后来因为改编电影《乱世佳人》而名声大噪的作品，其实文学价值不可估量。更不用提其中内容和人性对一个世界观人生观正在形成中的孩子的影响。可能也因为这个看似偶然的开端，我的年少时期更热衷于阅读西方经典文学名著。所有少女的成长圣经《简爱》、以《傲慢与偏见》为代表作的大量细致描绘英式贵族生活模式的经典讽刺文学大师简奥斯汀系列、第一次知道的何谓惊悚悬疑类作品《蝴蝶梦》、让人屏住呼吸连夜灯下贪读的《基督山伯爵》……大本大本现在看到都可能会觉得有点头痛的名著，在那时轻松的消化，浸润。

    前段时间曾和朋友讨论起个人的写作习惯，她说我一贯地擅长进行细节和场景描绘，可以构建出非常详细的景致内容，而她自己则比较不擅于这样的创作，而更偏向于写意的宏观概括。讨论之下，发现我们年少时期的读书习惯完全不同。我的敲门砖集中于西方文学，而她自幼从识字起只偏爱中国古典文学。相左的阅读习惯，构建了两个人完全不同的文字驾驭能力。再讨论下去，发现她的思考方式一向中庸儒式，抽象但大气辩证；而我更为感性主观，想象力丰富但缺乏严密的逻辑思考。我们便将这都归为最初的读书积累。

    读书是日久见人心的事。你可能听不进去别人的劝导，因为这样那样的偏见，介于这些那些的顾虑，但在读书时，你无法对书建起戒备的高墙，在书本面前，你一对一地面对着这世界上所有人类智慧的结晶，一切交流都客观平静。你所能看到的，你能够吸收的，都将一点一滴地改变你。可以想象一下，在读书时，你可能正隔着几千年的时光，跨越几个大洲几片大洋，和曾经存留于这个世界上的某人，面对面地坐下，喝一杯茶，聊一席天。于是，你的书柜里，正藏着整个世界。

    你能给自己多少时间拖延在msn、开心网、在线视频、桌面游戏和千篇一律影响智商的电视剧上？那么你就能有多少时间留给读书。

大世博，小景观

小小说story · 俞天白

    说起见微知著的故事，忽略了2010年上海世博会。

    那是我们老俩口排队进场时经历的。离开园时间还早，离安检口也很远，天热。人气旺，人们都往黄色铁栏杆两边挤，以便尽可能接受栏杆外面的清风。

    我们前面围成圈的是四位少女，背着我斜倚铁栏杆的这位，显得沉静，默默地注视前方；两位却坐在地上，和另一个背靠铁栏杆半蹲着的有说有笑，说得轻幽，笑得克制。随着时间的推移，排队者的迅速增加，空气越加沉闷了。在这人海里像块沉降凹地的她们，却依然沉静如故。蹲着的那位从背包里取出一只圆面包，先递给背着我站立的女孩。她推辞了一下，便接过来，撕开包装纸，掰下一小块，就递给坐着的那两个。等坐着的各自掰了一块以后，蹲着的才将余下的送到口里，再从背包里拿出一只，是长条形的蛋糕，装在银白色的铝箔盒里烤出来的。她仍然先递给倚着栏杆的这一位，接受者轻轻地说了句什么，回头向我无奈的一笑，就撕开铝箔的一角，咬了一小口，然后按照吃面包的顺序，让坐着的在咬过地方咬了一小口，再让蹲着的咬，如此轮了两圈才咬完，并让她将铝箔和面包包装纸一起装进纸袋收进了背包。在这过程中，她们不时朝我羞赧地笑笑。我不禁好奇地向倚着栏杆的打问，你们从哪儿来？她急忙伸手向蹲着的那位肩上轻轻一拍。仿佛传递一种信号，坐着的两个，机敏地一把抓起臀下的废报纸，和蹲着的那位一起刷地站了起来，停止咀嚼，恭敬的、驯顺地、微笑着面对着我。本来蹲着的回答说，我们是日本来的。我恍然！高兴地对她说，哦，你的汉语说得很好！明白了，你是她们的翻译！她摇摇头，指了指原先坐着的两个，说她们也会说，就是不太纯熟，指指拍了她肩膀的那个说，只有她不懂……她们都妩媚地朝我笑着。我为随意一问引出如此动静感到不安，就说，坐坐坐！她们这才礼貌地说声谢谢，重新坐的坐，蹲的蹲，恢复了原状。

    不虚此行！没有进入世博园，便感受到了如此耐读的风景。读到了一衣带水的邻邦就这样培养后代。从她们如此环境下的低声细语，从分吃面包和啃食蛋糕的不分彼此，从我询问出口开始，不需要相互招呼的整齐划一的像军事化的这一系列动作里，读出了她们如何应对环境的复杂与艰苦，读出了她们如何把爱护生存的环境成了习惯反应，读出了她们与人相处时，始终保持着应有的礼仪！……本来，都是作为一个社会的人应有的文化教养，可是此时此刻，却会让我如此震撼！

    这种震撼，我们在大洋洲联合馆中的纽埃展区，又经历了一次。纽埃，是当代世界最小的岛国。人口总数只有1398人！其展品，除了他们男女舞蹈所着的草裙，就是人工编织的十字花布袋之类的手工艺品。我草草转完以后，依然想从他的身边出去，巴掌之地、空荡荡的，何分出入口？岂料，他伸出右手，往我面前彬彬彬有礼地一摊，随口吐出一声英语，意思是请我朝身后的出口走！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招！我忍不住向他正面看了一眼。这是一位和陈列的照片中那一群海边舞蹈者相同的年轻人，皮肤黝黑，身材瘦长，笔挺的西装，以绅士特有的优雅风度，以认真到一丝不苟却又笑容可掬的举止，使我懂得什么是规矩，什么是无可通融的秩序，什么是应该具有的大国风范与大国尊严，这是撑起了国民脊梁的一份尊严啊！让我顿时将他收入记忆库，成为了我终生习读的经典！

    世上最耐读的是人。大动作，小细节，构成人的本质的，却往往是小细节。作为世界缩影的博览会，自始至终在向人演绎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