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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玩

发布时间:2011-01-26

编辑手记

    紫砂一直是我的关注。从花几百元在北京淘得一把心仪的紫砂壶,到搬家时不慎将此壶打碎,直到今天再也寻不到一把相同的壶,这个过程让我悟出一个道理:紫砂壶绝不仅仅是一把实用器皿,它与个人情感和精神活动相关。几年来紫砂一直都是雅玩挥之不去的选题,只是囿于各种限制,一直无法将最想展现的展现出来。两年前,在南宁采访建行的高端客户高艺扬,他兼做些紫砂壶生意,彼此畅谈宜兴和紫砂,相约有机会一起去宜兴淘壶。于是,就有了20104月的宜兴之行。从个人关注变成职业积累,过程水到渠成。

    我们最想展现什么?接近真实的现场,即尽可能还原现场正在发生的事情,从远观变成近看。在丁山一天的采访中,我们逛了几十个紫砂壶店和工作室,见了几百把各式紫砂壶,拜访了工艺美术师和普通的紫砂从业者。尽管一天的采访满满当当,但毕竟时间有限,浮光掠影不全面再所难免,然而这一天却是对丁山紫砂市场的真实呈现。

    宜兴采访后不久的6月,紫砂业界发生了两件大事:央视披露了紫砂门事件,嘉德春拍,一把1948年顾景舟制、吴湖帆书画的相明石瓢壶1232万元创出紫砂壶拍卖世界纪录。细想,这两件事与老百姓都有关系,大家对紫砂的关注既有生活必需、投资期待,更有精神需要,这也是我们关注紫砂的理由。这种关注还会持续下去。

    一直将雅玩定位于雅、闲、趣,然而在丁山一日中却体现不出来,的确,雅、闲、趣强调的是一种心态,能在血淋淋的残酷市场中保留一份平和之心态,是我们一直倡导的。

    雅玩创刊至今已有三年,2010年以前一直实行专版化,2010-2011年尝试栏目化操作(6期已出版)。栏目化的特点是,选题基本都会在年初制定采访计划时确立。宜兴紫砂采访回来后就想好了以专版方式操作,于是就有了第7计划外的紫砂专版。

    在此感谢建行江苏无锡分行,感谢史国云,他热情地带领我们去拜访丁山的紫砂制作大师,还有幸让我们拍摄到紫砂壶制作的全过程。有些采访内容可以放在以后使用。

    最后还要提一提《淘,是一种乐趣》,这是建行福建省泉州分行的钱涵之为我玩投的稿,我玩是雅玩的一个栏目,栏目一经推出,就吸引了同道者的目光,加在这期刊发,更多的是对作者的感谢和鼓励。

本年度7期雅玩到此全部结束,期待来年再见。

 

 

丁山一日

 本报记者 薛洁

    “我们已经到宜兴了,你在哪?

    “丁山。比记者早到一天的高艺扬在短信中回复。

    2010年春天,记者一行与老朋友高艺扬相约在宜兴见面。他在南宁做茶叶生意,也搭着卖些紫砂壶,每年都到丁山进货(丁山是宜兴的一个镇,也是紫砂商户、艺人相对集中的地方)。记者是借着朋友的熟门熟路作紫砂壶专题采访的,但同时心里也打着说不定能淘把自己喜欢的紫砂壶的小算盘。

    逛壶店和工作室

    来之前听朋友讲,每年春秋两季,丁山的宾馆都是爆满的,如果不提前预定,根本找不到住的地方。大概由于春寒的缘故,四月的丁山没有想象中的人流。但可以确定的是,每天都有数字庞大的紫砂壶通过丁山走向全国。有人说,丁山是紫砂圣地,所有爱紫砂、与紫砂相关的人每天都会从全国各地纷至沓来。

上午十点左右,记者一行与高艺扬在陶瓷城汇合。第一次来这里的记者不禁四处打量起来:数不过来的茶壶店摩肩擦踵似相连,茶壶店大小不一,奢简不同,但摆设方式高度相似,除了各式紫砂壶,最显眼处大多摆放着店主人与紫砂名家的合影。商户自我介绍时,往往自称是某某紫砂大师的徒弟,有的还神秘地表示经常为师傅做代工壶。壶的价格相差很大,少则几百上千,多则上万几万。

丁山的制壶者

    牢记高艺扬的一句叮嘱:多看少说不轻意掏钱。逛了多个高度雷同的壶店,又随高艺扬去了几个工作室。在丁山,前店后经营模式十分常见,这个就是工作室,即紫砂壶制作者在这里公开制壶过程。工作室大多是开放的,买家不用敲门就可进入。制壶人对来访者不主动搭讪,端坐其间,一副专心制壶的样子。高艺扬低声说:本地人都很傲!而且个个都喜欢说自己做的壶不够卖。

印象最深的是参观蒋某的私人紫砂博物馆,看多了面积不大、光线不足的工作室,蒋的博物馆显得明亮、气派,这是一个三层楼的中式建筑,一二层全是蒋和其他一些制壶者的作品,二层最显眼处是蒋与蒋蓉大师的合影。展柜里一把奥运火炬型制的紫砂壶格外抢眼,壶旁是蒋某与国内某著名射击运动员的合影。蒋说,当时他制了两把同样的壶,一把献给了奥组委。说实话,蒋的作品有令人眼前一亮的感觉,每个壶都非常精致、漂亮,挺拔玉立,充满精气神,让人爱不释手。记者虽然不懂壶,但是却能觉出来,当即就想买一把,一问价格吓了一跳,一把壶少则几万,多则十几万、几十万。走进蒋某位于二层的工作室,只见桌面上干净整洁,除了常见的制作工具外,桌子中央放了一个半导体收音机。高艺扬小声说:别人做壶时都看电视,他是听收音机,你说谁做的壶更好?!蒋某不擅言谈,他开朗热情的太太与高艺扬熟络地应酬着……刚出博物馆大门,高艺扬就说,9年前他就认识蒋,当时蒋的名气还没有这么大,一把壶卖几千块,最贵不过上万。现在他的名气越来越大,壶的价格也水涨船高,只能望兴叹了。但高艺扬还是很得意自己的眼力:“9年前我就认定他能成大器!

蒋某的工作室。

 

获奖证书是紫砂经营者的广告牌

    听他们的故事

    到丁山的当晚,想去陶瓷城里逛逛。时间刚过九点,陶瓷城里的人已经寥寥,大部分壶店已经打烊,高艺扬说不如去他朋友的壶店喝茶聊天。高艺扬管这位朋友叫小军。小军的壶店就在陶瓷城里,店面不大,分上下两层,一层的货架上全是壶,二层展架摆放的是高档壶,屋子中间辟出可以放一个长条木桌和几把椅子的会客地方。

小军30多岁,丁山人,话不多,专心为我们倒茶。之前听高艺扬讲,小军做这行已经多年,最早是代工,现在有自己的工作室。见着小军,高艺扬兴奋许多,话也明显增多,一边品茶一边回忆起9年前他第一次来宜兴的情景,那时他在南宁刚刚开了茶叶店,卖铁观音、普洱,也想捎带着卖些紫砂壶。听说宜兴一些工艺师的壶市场行情不错,就一个人跑到宜兴进壶。但他对宜兴毫不摸门,根本不知道到哪去找工艺师,他在宜兴整整逛了一天,累了也烦了,正当茫然无助时遇见了小军,听明白高艺扬的来意,小军立即放下店里的活儿,骑着摩托车带着高艺扬到丁山乡下去找当时几个不错的工艺师……“宜兴人挺傲的!但小军不一样!小军的热心相助让高艺扬很感动。那一次,他们并没有做生意,高艺扬感慨地说:先交朋友。小军也笑着附和:做生意先从做人开始。

 

高艺扬(左)和小军说,如果没有专业的判断能力,看一把壶的好坏,先看它有没有精气神

    高艺扬讲了一件事。有一次,他到一位大师家里看壶,有一把壶没做好,大师却说这叫将错就错,高艺扬非常不认同这种说法,做坏了就是做坏了,太不诚实了!高艺扬说绝不会跟这样的大师合作。后来打听到,此大师的壶都是代工的。小军的壶也有缺点,也有没做好的,但他一直在认真做。

    那以后,高艺扬每年去丁山都找小军,小军是当地人,对紫砂市场非常熟悉,什么样的壶好卖,哪些所谓大师的壶是代工的,哪些是专门忽悠外地人的,等等,都如实告诉高艺扬。那时我刚刚入行,不敢盲目进壶,更不敢进高档壶,进的都是几百块钱一把的壶。高艺扬把这些壶带回南宁,哪些壶型好卖,什么价位的壶最好走……他都一一记下。后来陆续有客人带来壶样,要求订制,于是高艺扬就把订制的任务交给小军,俩人慢慢开始合作。每次总是高艺扬不停地说,提要求,小军细心地听、记,然后细心去做。

    其实高艺扬并不是只订小军的壶,随着眼力和自信的增加,他每次都会寻找一些新的合作者,但他跟小军的合作时间最长。他的壶是抢手货,不够卖。有市场眼光的人才可以合作嘛,有时进了几把壶,摆上半年一年都无人理睬,以后哪敢再进啊?!

    让高艺扬最得意的是自己的眼力,小军就是潜力股,我一直看好他,相信他,不断有合作,不能等他成了大师后你再去找他合作。随着小军名声在外,他的壶价也涨了许多,但他给高艺扬的价格却没有大跨步前进一起革命过来的,有一个好处,他怎么涨价,给我也不会涨太快。他知道我每把壶只加200300块卖给客人,如果价格太高,无法让客人承受。小军接过高艺扬的话茬:无论手里有没有订单,只要阿扬订货,我把其他的都推掉,一定先安排给他做。

    “合作一定是共赢的。高艺扬说。

    紫砂壶无

    眼看着第二天就要离开丁山,可一把壶还没淘着,记者有些不甘心。实在地讲,像记者这样的外行在丁山绝对不敢轻意买壶,真假、质量、价格都摸不到脉。那么,一把紫砂壶到底是如何定价的?这个行业的利润是无价的,同一把壶给阿扬只要100块,给其他人可能是10000块,紫砂是艺术品,没有人规定是什么价,利润是多少,包括物价局。小军如是说。

    小军继续说,判断一把壶的好坏,一看是否是好料,二看形状,还要看个人喜欢。像你们这样的外行人,不管是在北京还是丁山,都要通过熟人去买,或到正规的壶店去买。现在有许多模子压出来的壶(非手工制作),只卖一百多块。你记住只要是紫砂料,又是手工制作,不可能卖这么便宜。

    “一千块钱能不能买你一把壶?记者试探着问。你们是阿扬的朋友,没问题。

 本版摄影 余江灏

 

 

淘,是一种乐趣

 钱涵之

    说起我的收藏经历,可以追溯到15年前。那时,我负笈求学于省城,课余经常徜徉在福州花鸟市场里的店铺和地摊上。从淘得第一把顾景舟款的紫砂匏尊壶起,一发而不可收。书画、碑帖、陶瓷、玉石、家具、文房等,甚至是旧报刊,只要养眼的多感兴趣,逐一收藏。甚至为了加深对古陶瓷的认识,还到旧城改造的建筑工地上,顶着酷暑,淘起古瓷片作资料。逛书画廊、跑拍卖行、观书画展和游博物馆已经成为节假日学艺的常饭。忙得不亦乐乎。为此,我戏称自己正处在入门的发烧阶段。

    一路走来,得失之间感悟良多。世上的美物许多,谁也不可能囊括全部。权衡轻重,我把收藏范围集中在个人真正喜爱的文房和字画上。为此,我称之为登堂阶段。作为工薪阶层,不大可能收藏一二线大师级的书画,但可以根据自己的财务状况,另辟蹊径,注重其艺术个性质量,有选择地收藏三四线大家的作品,比如当地书画家,毕竟近水楼台可以先得月。多年来,我有意识地收藏泉州本土近现代书画家的作品,包括近代已故的曾振仲、顾一尘、黄紫霞和蔡展龙等一批书画家的作品以及现代的梁披云和寿觉生的书画,同样墨影呈祥。比如在我的藏品中的那二枚曾振仲先生(1868—1954)遗墨。这位清末的名举人乡贤不仅写得一路二王书风的清秀飘逸,而且诗句也显出朴素的哲学。他一生以教育和公益为业,其笔迹流传闽南、台湾、南洋,颇有名气。世并不尘的那纸,我把它挂于客厅,夜眠八尺的那纸当然挂于卧室。二枚旧纸配上当下的画框也为现代的家居增添月色。还有,每当酷暑来临,我总喜欢把顾一尘先生(19071963)的柳燕争春图挂于书房借以消暑纳凉,我深深地被他笔下的那种清新高远、天趣盎然的文人画风所吸引,所感动。顾先生早年就学于上海艺术大学,为潘天寿得意门生,后期得弘一法师的惠泽并任教于厦门鹭潮美术学校,1959年还应邀进京为人民大会堂福建厅作画。同时我还在远景地努力着征集明清进士墨迹,进行翰林书法的专题收藏研究,如今已是羽翼渐丰,步入云在入妙的佳境。

    收藏,讲究的是学识、机遇和实力。泉州市区有两处古玩市场,其中的后城街是每周六早上开市,一时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摊上的物品真假难辩,如果要找到中意的什物得靠一双慧眼才有机会淘得。某日,见一不太脸熟的微商摊前排列几把旧壶耀眼,其中一把汉君壶底款刻着冰心道人阳文戳记,盖内白文戳记难辩其词,但从泥料、制作、造型和款式来看却非同一般,经过一番的讨价还价,终于以双方都满意的价格成交。之前,我只知道冰心道人为清末民初制壶大家程寿珍的记号,不敢奢望那壶是他的作品。可盖内白文戳记刻的是什么,久久未得其解。经过一番努力,上网和书面查阅南京博物院和中国茶叶博物馆等馆藏品的相关资料,才修得正果。原来壶盖内钤的是盘根两字,那戳记是程寿珍之子程盘根的篆印。过眼就是福,能够得到名家后代的作品也是机缘。可是收藏并非是事事如愿以偿,失之交臂是常有的事,比如我发愿收藏弘一法师遗墨,至今机缘未就。我曾在古玩圈里见到他的遗墨若干件(现在市上已是真品难求),印象中最深刻的是一封信札和一幅屏条。信的内容,主要是嘱托弟子李芳远为其安排起居生活,从中可为一代宗师弘一法师的修行与戒律提供有力证据,弥足珍贵。却因价格高昂,乏力供养。另外那屏条书写着不为自己求安乐,但愿众生得离苦,其慈悲为怀的佛意如春风拂尘,令人欣慰。友人愿意以合适的价位禅风勺让,令人法喜,却因我过分听信了掌眼人所谓真假难辩的话而痛失至今。痛定思痛,我给自己的收藏总结了三闲三不闲的道理:要有闲钱、闲时和闲功夫的三闲以及勤跑动、勤思考(特别是要培养自己独立思考能力)和勤积累的三不闲道道以警示自我,并发起征集弘一法师遗墨以求早日编辑成册为《弘一上人墨妙》警世。

    收藏、收藏,收而藏之,顶多是一位保管员。藏而究之,收藏的层次才会上台阶,如果业余爱好能够结合职业取向更是幸莫大焉。这个阶段,无妨称之为入室。面对如火如荼的艺术品市场,我相继撰写了《艺术品投资的金融市场化探讨》等专业论文,为艺术品投资联谊金融市场提出种种创新思路。同时,对自己拥有的收藏品进行考究,撰写相关的艺术评论,从一幅字画到一件文玩,每一件物品无不蕴含着许许多多的人文关怀和有趣的收藏故事,以汇集成《丹桂堂文玩鉴赏》一书,等待机缘成熟时出版。

    从登堂到入室,收藏说到底玩的是一种乐趣,得到的是精神上的逍遥和愉悦,每到闲瑕来临时,能够观花赏月地栖居,是一种难得诗意的生活,偷闲地快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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