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野草一样满世界疯长。”这是吴晓波在《激荡三十年》一书中对改革开放初期浙江地区民营企业发展一个形象的描述。如今，三十年过去了，这些“野草”一样的小企业凭借顽强的生命力已经成为支撑当地经济发展不可小窥的势力。不断深入地走访，聆听掌门人传奇的创业故事，我发现，每一个个体命运的背后都深深烙刻着时代的痕迹，而与其同行的，还有商业银行中小企业业务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的历程。2011年，建行小企业业务荣获了“最佳中小企业服务奖”，“最佳企业伙伴银行奖”及“全国支持中小企业十佳商业银行”多个奖项。“浙江样本”只是中国民营企业成长的缩影，撩开的只是商业银行中小企业业务发展的序幕，但浙江作为民间力量的代表，它是标本也是标杆。

■　本报记者　张瑾

    3万块结缘

    2011年3月，当记者一行站在浙江省浦江力霸皇自行车有限公司新产品展示厅里的时候，这些超轻、超炫的专业运动自行车把我们带进了一个迷幻的自行车王国。据介绍，力霸皇公司主导产品为各式自行车、电动自行车，年生产能力为200万辆，产品外销出口美国、日本、意大利、俄罗斯等十多个国家。而这一切距离力霸皇组装生产的第一辆自行车，已经过去了将近20年。

    这个自行车王国的主人就是严备战。作为浙江省浦江力霸皇自行车有限公司的总裁，严备战16岁辍学打工，从卖摩托车起家做起自己的老板，后来转战自行车刹车件市场，直到1992年，因为刹车件市场竞争激烈，严备战转而开始尝试自己组装自行车。“当年为了组装生产第一批自行车，我通过驻厂信贷员从建行贷了3万块钱，就生产了50辆。谁知道生产出来了却没地方卖，因为当时商店里面卖的都是国营厂的自行车嘛。怎么办呢？我们就把自行车搬到大街上去卖。记得当时是680块钱一辆，最后还真的都卖出了。”也就是这50辆自行车，让严备战赚到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桶金。就是这3万块的贷款使严备战和建行结了缘。从此之后，力霸皇的起起落落都和建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此时的江浙一带，像力霸皇这样的小企业已经“像野草一样疯长”起来。一方面，这些处于“幼苗”期的小企业迫切寻找着“养分”，期待着哺育、成长、壮大；另一方面，在日趋激烈的市场竞争中，各商业银行也在拓展市场，积极寻找着盈利的“蓝海”。而对于商业银行中小企业业务的起步，一位业内人士将其归结于浙江地区乡镇企业对金融的迫切需求，是一种顺应市场的选择。

    给养

    应需而生。2004年，浙江省金华分行出台了《小企业业务试行管理办法》。2005年底，总行开始在全行范围内进行小企业业务试点，发展小企业业务正式撩开了羞答答的面纱。广东、浙江、江苏、深圳成为首批试点地区。在浙江，小企业起步较早的永康和义乌被确定为小企业业务试点行。

    在小商品市场义乌，数以千计的家庭工厂构筑了当地“前店后厂”的产业模式，这些“家庭作坊”因不符合银行的贷款条件，融资扩大生产成为了其发展的难题，而适时出现的“个体户联保体贷款”产品很好的解决了这个问题。一位当年参与信贷工作的员工回忆说：“当时推出‘个体户联保体贷款’，因为没有具体文件做依据，上级行几次来人现场办公，最后决定不作为违规贷款，前提是谁发放贷款，谁承担风险。条件就是五户自由联保，负联带责任。因为是自由组合，业务开展多年不良率始终为零。”小企业网络银行电子商务贷款中的联贷联保业务由此被推广至全行。

    对严备战来说，力霸皇的两次“涉险过关”都和商业银行加大力度扶持中小企业的战略规划息息相关。在东南亚金融危机中，由于力霸皇公司的出口市场80%集中在越南、泰国，使公司的生产经营几乎陷入瘫痪。而就在东南亚销售业绩对力霸皇近乎毁灭性的打击之下，建行与企业同赴时艰，继续投放贷款以增加企业的流动性，使企业安然度过了危机。2005年，美国沃尔玛总部到中国挑选面向欧美市场的自行车产品，力霸皇成为入选的自行车生产企业之一。而当时普遍存在的问题是国内自行车生产烤漆技术与欧美市场的要求有差距，还是建行，及时追加技术改造项目贷款6000万元，使力霸皇快速引进了国际先进的自行车烤漆技术及生产线，成为了率先通过沃尔玛公司入选欧美市场质量夺标的产品，成就了一段好企业和好银行共同抢滩美国市场的佳话。

    就在严备战专注于他的“自行车王国”梦想的时候，金华市郊的傅村镇上，一个编织袋加工作坊在村口的老祠堂里诞生了。它就是浙江省长弓清洁用品有限公司的前身，老板叫张金陆。如今的长弓，经过十多年的发展，已经成为注册资金7590万元，产品远销欧美国家市场的先进企业。说起与建行的渊源，张金陆说：“在企业发展的每一个关键时刻，都是建行给我了最大的帮助。”1994年，建行刚刚在傅村镇设立了分支机构，恰逢企业因买土地建厂房缺资金，在分析了企业的情况后，为长弓发放了第一笔80万元的贷款，1999年在企业扩大生产时，建行又适时给予了500万元的信贷支持。

    据了解，目前中小企业融资大体有四个渠道，分别是国有商业银行、地方性商业银行、小额贷款公司以及民间融资，融资渠道的多元使企业主们的选择更加宽泛，特别是像长弓这样的优质企业更是各家金融机构趋之若骛的目标。在博弈中，国有商业银行凭借着规范的服务和管理、出色的创新能力和抗风险能力把持了众多优质客户资源。特别是成长壮大期的小企业，更看重国有商业银行所秉承的“融智”理念，而这也正是张金陆们选择建行的最重要的原因。

    破壳

    在武义县桐琴镇的花卉大棚里，记者一行见到了雨田花卉专业合作社的负责人雷薛明。2009年2月，经由武义县科技局牵头，雷薛明联合本村村民，通过参股的形式组建了“武义雨田花卉专业合作社”，合作社主要从事香水百合的生产与种球培育。作为2010年度“赢在职场——金华青年就业创业挑战赛”第一名的获得者，雷薛明由此得到了建行提供给他的5万元创业基金——为了发现、培育自己的客户，金华分行作为协办者参与了这档在当地颇具影响力的青年创业节目。根据挑战赛承诺，合作社还同时得到了建行50万元的个人助业贷款，这笔贷款让雷薛明新的花卉大棚加快了建设速度。站在田埂上，雷薛明掰着手指头给大伙儿算了一笔账：“我把花的种球8毛钱一个卖给村民，我1块6再回收种苗。这样他们一亩地可以赚1万多块钱，比种粮划算多了。等我的新大棚投入使用了，我想让更多的村民加入合作社，带领全村人一起致富。”

    从最初的单纯“给钱”到现在的全方位“扶持”，建行的中小企业业务已经开始了从“钱袋子”到“孵化器”的角色转变。“从浙江的情况来看，目前中小企业融资已经从粗放型阶段进入到了精细化管理阶段。借助各种社会平台，寻找有发展潜力的创业者，为他们提供创业基金，用孵化器把这些小企业养大，当这些小企业长成大企业的时候，他们一定会成为建行最忠实的客户。这种现象凸显了商业银行在营销理念上的一种转型。”一位业内人士的话道出了“扶持”背后的深意。记者从总行小企业金融部了解到，目前建行已经形成服务小企业的四大产品系列，即速贷通、成长之路、E贷通、内贸通。其中，“速贷通、成长之路”两个主打产品系列已经服务了4万多小企业客户。同时，持续产品创新的步伐不断加快，推出“助保金”、“小企业固定资产购置贷款”业务，改进小额无抵押贷款“诚贷通”业务，积极研发“资贷通”、“互保金”、“互助通”等业务，制定“小企业现金管理服务方案”。而不久前，浙江省首笔 “资贷通”业务的诞生为创新融资渠道又趟出了一条新路。

    2009年，国务院颁布了《关于进一步促进中小企业发展的若干意见》，要求“必须采取更加积极有效的政策措施，帮助中小企业克服困难，转变发展方式，实现又好又快发展。”2010年，中国人民银行、银监会、证监会、保监会联手出台新规支持中小企业融资。总行小企业金融部总经理靳彦民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也谈到，“国有大型银行拥有全国将近50%的金融资源，服务小企业有义不容辞的义务和责任，大银行必须成为服务小企业的主力军。”对于银行，对于企业家，十二五计划的这五个年头是可以期待的。

    后记

    “在很大程度上，民营经济的萌芽是一场意外，或者说是预料中的意外事件。当市场的大闸被小心翼翼地打开的时候，自由的水流就开始渗透了进来，一切都变得无法逆转。她恣意流淌，随风而行，她是善于妥协的力量，但任何妥协都必须依照它浩荡前行的规律……”这是吴晓波眼中，中国民营企业“野蛮生长”了30年，而梳理商业银行中小企业业务发展的轨迹，它同样是一场“预料中的意外事件”，中小企业业务的起步与壮大同样“依照浩荡前行的规律”。

    你无法逆转，更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