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手记

    一个夏季又要过去，处暑之后，北方秋意立现。我们似乎过了一个不一样的夏天，今年的北京异常多雨、潮湿，又好像过了一个同样的夏天，伏天的闷热难耐是每年逃不开的宿命。就像今年的光影版——在年初的奥斯卡专版中，我们首次尝试了独立制作时效性专版，在常规版面中，海报启用了新撰稿人，用新视角来看待一帧帧看似平常的海报，也像此次新增的“观影趣谈”栏目，同心圆的文字带我们初略纽约的电影世界，这篇“电影商业”主题的文章，是我们期待已久的文章，在物质决定上层建筑的生产力关系中，我们周遭的一切都与“金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些都让今年的光影版有了一些小亮点。但一切也都和往常的光影版一样，我们对于沈老以及老影人栏目的珍惜和尊重，以及对于“我和电影”撰稿人的相惜相知，让我们在电影之外更多了一份相通的情感。每年的光影版都是美好的轮回，起点即是终点，终点亦是起点。

    还记得今年光影版面的开栏海报吗？主题是“看得见风景的海报”。在光影版结束篇，我们奉上的主题是“看不见风景的海报”。

    菩提树下，万事皆轮回。

    看得见，看不见，不在电影里，而在你的心里。

 

 

周璇的身世之谜（下）

——母女同命，无缘相认

沈寂

    上世纪80年代初，原《上影画报》复刊。主编石方禹，副主编杨华。复刊号出版在即，杨华去美国，领导上要我代为负责编务。复刊两期后，有一对中年夫妇来编辑部，自称上一代与周璇的母亲是表姐妹，还出示一张一个女孩坐在竹藤坐车里的照片，问我：像不像周璇？说她从小被骗子拐走，不知下落。如今代表上一代前来认亲，希望在《上影画报》上刊登。我哪里可能将照片里的女孩，就确定是童年时代的周璇？而且即使是被拐走，那拐子不是把她卖给富户就卖给妓院。怎么遗弃给庵堂？我反问他们，周璇早已出名，母亲在周璇寻亲时为什么不早来认亲？而在40年后，周璇已死，而下一代在死无对证下前来认亲？我拒绝刊登，他们悻然离开。这件事使我想起周璇临死遗言，也决定要写一部周璇传记。可是周璇的身世是个难题，我就进行访问调查。

    曾经和周璇合作拍摄多部影片的舒适说：周璇自称常熟人，因为养父是常熟人。周璇也承认在尼姑庵里住过。至于是否尼姑所生，还是被人遗弃在尼姑庵里，她只是摇头。舒适也不知道周璇曾经寻亲之事，结果因对不上号而作罢。周璇很是伤心，但也无可奈何。周璇总想有亲情依靠，最后还是无依无靠。两个儿子也无“父亲”承认，她一生就是孤苦可怜的悲剧。

    我又去曾为周璇治疗的苏复医师。他郑重地找出周璇的病历卡，卡上详细地记录周璇病愈之后，曾对苏复医生说出自己的身世：周璇原名玉芳，在五、六岁时曾在鸭绿江路联华庵（莲花庵）中度过一年半载。庵里的师太还要她削发为尼，并为她起了“法名”。从周璇对自己过去的回忆中，说明她在童年时曾与尼姑庵有过不同寻常的关系，在她小小的心灵里留下难以磨灭的阴影。这在后来，不仅成为养母假称她是尼姑所生的依据，也是传说她是通过庵堂领来的证明。

    我还去请教周璇的前夫严华先生，据严华先生说，他和周璇结婚后，每隔一段时间，或逢时逢节，总有一位老师太伴同一位中年尼姑，带着常熟土产来探望周璇，关心她的身体。周璇对她们也很亲切。严先生的陈述证明周璇的确与尼姑庵有关联。引起我注意的是，除老师太外的另一个尼姑究竟是谁？而且还带来常熟土产？难道真是如养母所说：周璇是尼姑的私生女？

    在我准备动笔写作前，周璇的生前好友刘琴女士从美国来沪。我特地访问她。刘琴女士非常了解周璇生活详情。因周璇经常把过去不幸生活和痛苦的隐衷相诉。刘女士知道周璇养父一家的情况。曾听周璇亲口告诉她：她和养母在遭到养父遗弃后，养母为了生活充当歌妓，周璇也就沦落街头。关于周璇身世问题，周璇曾对她私下披露其中谜一样的隐情。养母虽口口声声称周璇是尼姑所生，但周璇却从养父那里知道她自己另有来历，这成为后来多少年她寻找生母的心愿，也成了最后的遗语。

    有了这些我访问所得的素材，我开始撰写《一代歌星周璇》。关于周璇身世，虽然她与尼姑庵有关，可是真正来历还是个谜。我在第一节《尼姑庵的女孩》里这样叙述：

    “广东太太（养母）一到庵堂，敲门进去，师太亲自来迎接。进入师太禅房，房内点了一盏油灯。在师太床前坐了一个三十多岁模样的妇女。穿一套粗布衫裤，不知由于怕冷还是为了别的，一直瑟瑟发抖。她手里抱着一个周岁多穿得厚厚实实的婴孩。一见广东太太进门，就匆忙站起，局促地立在一边，当问起婴孩来历时，师太介绍那妇女的身份：是别处尼姑庵托她把私生女送到我这里来，找个养母。“养母将婴孩抱走时，那妇女竟泣不成声……”

    我因实在寻不到周璇的身世来历，没有根源的确实证据，只能按照几位当事人的口述，描绘养母从庵堂领走周璇的经过。该书出版后，有人提出是否确实，没有交代清楚？我也无可奈何，可是内心感到不安：没有能答复周璇临终“希望看到亲生父母”的遗言而歉疚。

    上世纪90年代，苏州出版由陆文夫先生主编的《苏州杂志》，我是特约作者又是忠实读者。在1995年第3期中，有著名话剧、电影演员吕恩撰写的《常熟周姊姊——周璇》一文，文中有“周璇的身世”一节。

    我最近在刊物上看到两篇关于周璇身世的文章，其一，刊出在香港，大意是：周璇，江苏常州人，母亲是护校毕业的护士，父亲是大学生，在中学执教。周璇是他俩的女儿。被其吸鸦片的舅舅偷卖给上海周姓家当养女。其二，在台湾出版的《常熟乡刊》上刊出，注明转载《时代文摘》：周璇，1918年农历8月初一，出生常熟一座尼姑庵里。生母秦秀敏是一所教堂会医院的护士，被院长诱奸怀孕……秦秀敏痛不欲生，投河自尽，被救起便削发为尼。在庵里产下一婴儿，本欲抛进河塘淹死，幸亏庵堂一个老师太慈悲为怀，征得秦的同意，决定给人抱养。老师太带女婴到上海霞飞路（今淮海中路）尚贤坊亭子间，周家女施主收养了下来。养父周留根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在英租界当一名“洋泾浜”翻译，养母叶凤珠，原在戏班演小角色，周家境况很差，周璇十岁时欲卖给四马路妓院。老鸨因人太瘦小，拒绝了。1930年，经人介绍进入明月歌舞团。

    吕恩在香港时，因张善琨请客，与周璇相遇，又都是常熟人，更有同乡亲情，周璇还亲口告诉吕恩有关自己的身世：“我是常熟人，还是乡下人，家里穷苦，生下我来养不活，就托人把我抱到上海周家当养女，如今我连父母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什么样子更是不知道，也无从打听起，我是个苦孩子出身……”吕恩最后又写：”由此，我对香港那篇文章持全盘否定的态度；对台湾那篇觉得似乎挨着一点边。但细节是否属实，疑点不少，且原文是台湾刊出，不好查找。“

    我读了吕恩文章后，又惊又喜，终于找到了周璇身世的根源，也澄清了不少疑点：人们一直道说周璇是尼姑的私生女，而《常熟乡刊》一文证明那位护士（即周璇的亲娘）是先怀孕后削发为尼，不成为尼姑的私生女。本欲将她淹死，是老师太慈悲为怀，将母女收留，可是尼姑庵不能有婴孩，怕被当地人唾骂，就送到上海。托给常熟同乡师太所主持的鸭绿江路莲花庵，找个好人家领养。一时托不出去，只得留在尼庵里（这才有周璇在病历档案中记载：我在莲花庵中度过一年半载，庵里的师太要她削发为尼，还为她取了“法号”之口述。）到5、6岁时，才有常熟同乡，住在尚贤坊的周家来领养，取名为周玉芳。

    由于吕恩女士提供的重要资料，使我对周璇的身世之谜有了较为清楚的证实。至于年岁的差别，口述者记忆也难免有出入。事件的衔接以及种种细节，连当事人也不能详述。如果我所写的《一代歌星周璇》重版，我一定将这一段周璇的身世补上。因为我是周璇传记的作者，对传主和读者应当负责。

    在了解周璇的身世后，发觉周璇的亲生母亲的命运比周璇更为悲惨。一位纯洁高尚的白衣天使，竟然受辱，愤而自杀。被救起削发为尼，与尘世绝缘，可是命运多舛，偏又怀孕，在尼姑庵生下没有父亲的女儿。在她心目中，这婴儿是魔鬼留下的孽障。这一位自尊心强，在她洁白的身上决不能留下任何污点的天使，就断然决定将婴孩泅死，多亏师太慈悲，要求她将婴孩由人抱走。可是她毕竟还有人心，事后又悔疚，婴儿无辜，又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不能让女儿和她一样再受辱受苦，她时刻关心女儿的前途。女儿进尼姑庵，她痛心；女儿被人领养，她担心。直到女儿结婚，她才安心，就跟随上海师太到严华家探望。她不能说出自己身份，只求多看一眼亲生女儿，心里多一份欣慰。

    周璇对吕恩只说自己是个苦出身的女孩。这个“苦”字包含她不愿在人前说出可悲可怜又可耻的身世的苦心。她遭到父母遗弃落到尼姑庵，最后被人领养。人人都说她是尼姑的私生女，受到难以忍受的侮辱。在一位闪闪发光的明星身上隐藏着发霉的斑疤，她自卑、委屈和煎熬。而在她身受种种磨难后，推想亲生母亲舍弃自己也一定有难言之隐而谅解。她多想见到母亲，向母亲倾诉衷情。如果她真的看到了母亲，知道母亲不幸的命运，比自己更残酷更悲惨。周璇一定会跪在母亲前，泣不成声。不说周璇母女本人，就连天下人都要为这对母女的悽惨命运而叹息、悲伤，禁不住泪流满面。

周璇一生唱了近百首动人歌曲，主演了不少感人电影。但是她自己和她母亲的悲惨经历，才是最感人肺腑、令人悲痛不已的人间悲剧。（完）

 

 

电影商业

同心圆

    初到美国，周末空闲去看电影，售票处一条醒目的广告打动了我，可乐免费续杯，心想还是美国大方，尽情畅饮。交过钱后拿到硕大的杯子，满心欢喜。电影大约是一个半小时，当电影结束时，我们手中的可乐杯还只喝了一半，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付的就是大杯可乐的钱，可见商家的厉害。

    在美国看电影离不开可乐和爆米花，但爆米花的价格贵的离奇。加州大学商学院两位教授最新研究指出，高价爆米花和电影院的附属产品其实对经常光顾影院的影迷来说是有利的，这正是将电影票价维持在一个较低价位的主要因素。电影院和影片发行商共同分享票房收入，但小卖部的销售额却100%入影院口袋。

    当然，爆米花的高价格还是有其道理的，观众之所以不到附近的超市卖爆米花带到电影院是由于电影院的爆米花在口味方面更加香浓诱人，感觉就是不一样。独特产品要高价消费者也无怨言。

    其实，这还同电影票定价有关，如何定票价是一门艺术，为何电影院好片烂片一个价？电影院也为难，铁杆影迷毕竟有限，大多数为普通观众，要想吸引更多观众入场，就不能随意涨价。降低票价让更多观众入场，食品零售中弥补，正是电影院的低价战略。不过，对电影院来说，在影片选片方面就会有侧重，会花更多的心思去满足那些愿意在影院消费食物的观众，特别是那些花高价买爆米花的影迷身上。而统计结果显示这类观众中，以青少年和家庭为主，因此，电影院就特别青睐如青少年或是家庭片题材。

    在美国曾经遇到一位卡内基梅隆大学一年级计算机专业学生，他的业余爱好就是看电影，绝对是铁杆影迷，当然，也喜欢编程，不过目的是为了方便看电影。他设计出一个应用软件，可以从中定位方圆几里地的电影院，电影放映时间和内容，还包括片花。苹果公司看中了这款软件，花了20多万美元买了过去，放到了IPhone应用软件上。广受影迷的欢迎。这位学生本身也被一家电脑公司看中，不需要坐班，每年领取10万美元的薪水，工作就是利用课余时间编些有创意的程序，这对于一个在校生来说真可谓是太理想的职业了。

    电影是一个高风险行业，美国好莱坞每年要拍几百部片子，但真正有较高票房的影片凤毛麟角，这样一来对于大多数影片来说能够收回成本就不错，很多都赔本。但没有哪位制片商能拍胸脯确保某部影片一定成功。对投资者来说，市场潜力充满诱惑，但对风险又把握不准。这为华尔街的金融衍生品提供了机会。金融期货的出现将风险分散给投资者，用金融手段化解风险。电影期货合约设计包括多种风险，有制作风险，如电影未能如期完成或根本就没有拍；预算风险，预算超支和发行风险等。

    日前，中国也推出第一只电影期货，古装动作悬疑片《大唐玄机图》出品人宣布，推出中国首个电影资产包，拿电影未来权益进行份额化发行融资，在票房数据真假难辨的中国，这对于投资者来说不知是喜是忧？

 

 

海报赏析——看不见风景的海报

首先，那些地方，那些风景在电影里是很重要的元素，但在海报上，被大大淡化了。另外，在这些海报上不一定真的看不见风景，只是因为它们被淡化，所以你无法辨认是哪里的风景。所以，看不见风景的海报，不一定是没有风景的海报。

图文／托托

 

 

卡萨布兰卡（北非谍影）

美，1942／主演：汉弗莱·鲍嘉、英格丽·鲍曼／导演：迈克尔·柯蒂斯

一个以城市命名的电影，却没有一版海报出现那个城市，这也是很少见的

 

 

屋顶上的轻骑兵（爱在天地苍茫时）

法，1995／主演：奥利维耶·马丁内兹、朱丽叶特·比诺什／导演：让-保罗·哈本诺

看不出这是普罗旺斯，倒是很天地苍茫

 

 

黑袍

加，1991／主演：鲁斯艾尔·布鲁特奥／导演：布鲁斯·贝尔斯福德

海报传达的影片里的冰冷和荒凉，并不想让人看出是魁北克

 

 

爱在冰雪纷飞时

美，1999／主演：伊森·霍克、工藤夕贵／导演：斯科特·希克斯

这一版与《屋顶上的轻骑兵》异曲同工，一个天地苍茫，一个冰雪纷飞

 

 

指令链

    将剧本视为蓝图而投入制作的制片人和（或）导演及其协作者的任务就是使每个人通力协作。在拍摄中，依据不同特长分出不同组别。包括导演助理、场记、对话教练以及第二单元导演在内的导演组协助导演工作。演员则和化妆师、发型师、灯光站位员和替身在一起。摄影组包括执镜人、帮工和照明工，他们负责协助摄影师。包括吊杆、布置缆线和话筒的技工在内的音响组，负责协助录音师的工作。

    拍摄完成后，剪辑师根据对话和音效对电影进行初剪。然后配上制片厂作曲家创作并有制片厂乐团演奏的电影音乐。蒙太奇部门组合蒙太奇段落，对电影时空的经过进行精简。制片厂实验室加上视觉效果，例如淡入淡出、溶入溶出。字幕部准备最后的演职员名单，以及任何在电影中插入的字母、文字。

    电影制作的最高一级是制片厂的主要执行官或制片人，例如华纳兄弟的杰克·华纳、20世纪福克斯的达瑞尔·扎努克、米高梅的路易斯·梅耶或哥伦比亚的哈里·科恩。电影的实际制作则是由一组单元制片人监督，这些制片人挑选故事，并为该年投入制作的电影作计划。单元制片人负责挑选导演，也帮助遴选演员，并监督前期预备，电影制作和后期工作（电影剪辑）。

    指令链的下一位是导演。特定的主要导演会在前期预备中与制片人和编剧一起，商议剧本的准备和演员人选。其他各种指导则在电影开拍前几天进组。导演也要和美术指导及服装设计师一起商议电影的全部设计。另外，导演还需要排练和指导演员，筹备戏剧动作，给予摄影师在灯光、摄影角度、距离和摄影移动方面的指导。拍摄完成后，导演监督后期工作，与剪辑师、混音师和作曲家一起完成给部分观众试映的版本。一般而言，在试映和公开放映这段时间内，单元制片人有权要求修改电影。

    在电影后期制作阶段和电影公开发行之前，公关部在媒介中发布电影信息，设计电影海报及策划广告大战，监督公开图片的制作、并将通稿发放给报纸、杂志和放映商，最后把电影预告片投入影院。

    根据《美国电影美国文化》一书整理改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