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报记者　张小雅

    图片由如意集团提供

    从车上看去，济宁曲阜与其他北方地市并无差别，新旧城区形成鲜明反差，这是中国城镇化进程中最典型的地市面貌。唯一不同的是，这里是孔孟之乡，每年的9月26日，都要为孔子举办规模宏大的祭祀仪式；这里的每个人都能给你讲出有关孔孟或真或假的历史轶事；而这里的人也多少继承了儒家思想的衣钵——顾家、说话做事奉行中庸之道、强调做人的“德行”。

    邱亚夫也是在这样的家庭氛围中长大的。儿时记忆里，外公是“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做厨师的他会把每天的剩菜打包到一起，一勺一勺分给院子里的20多户人家；等到夏天有冰棒的时候，会挨家挨户发给院里的孩子，待轮到自己的外孙时，早就发完了。“外公当初的身份是资本家，文革受了很多苦。被批斗的时候宁愿拧自己耳朵发泄，也不愿说人坏话。还安慰我们肯定是自己做错了，才会被拉出去游街。”外公的宽容和以诚待人对邱亚夫影响极为深刻，并成为了他为人处世的基本原则。如今，如意集团企业文化的开篇语就是“德载品质”。

    邱亚夫掌舵的如意集团，前身是1972年成立的山东济宁毛纺织厂。上世纪90年代国企改制后，几乎所有国营毛纺厂全都走向了覆没，能挺过来的极少，如意算是其中一家。邱亚夫说，“没有‘德’文化的提倡，如意走不到今天的规模。”

    “我对管理制度的东西其实不大感兴趣，因为制度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就像我在日本，大街上根本看不到随意扔垃圾的人，街道非常干净，你说这是靠制度能达到的程度吗？”和采访过的其他企业家不同，邱亚夫的声音不大，需要记者一再探身才能听清楚，但却坚定自信，“制度固然重要，但还是要靠人心。”邱亚夫反问记者现在民企“招工难”的问题。“为什么难？因为他工作不快乐。”所以员工的幸福指数，成了邱亚夫治理企业的头等大事。

    去年夏天，邱亚夫去员工宿舍看，一间房子放了四张床（非上下铺），留下的过道非常窄。转身问负责人，“为什么不放两张呢？”“两张太浪费了。”“如果是咱的孩子呢？”对方又答“不能放两张床，否则容易带异性回宿舍谈恋爱。”邱亚夫驳斥对方，“都什么年代了，他们那么大，再不让谈恋爱，还谈什么人性化？”现在，如意的员工宿舍全部是两人一间房，保证了员工的私密性和活动空间。

    而对于不住员工宿舍的职工而言，购房也并非难事。从2006至2010年，如意自建和集体团购的房子共有1100套。“我们卖给员工平均1700块一平米，而济宁目前的房价是5000多。今年还打算造2000套年轻员工的保障房。”

    今年小学入学报名的时候，因为原有小学拆迁，结果该地区的孩子无法正常入学，其中包括了如意集团中层人员的子女。得知此事后，在400多员工参加的升旗仪式上，邱亚夫有些生气，“善待人生，善待员工，善待什么？连员工孩子没学上我们还不知道，如果我们的孩子上不了学，我们还有心思干活吗？”经过多方沟通，问题在两周以后顺利解决，市重点小学为如意集团提供了20多个名额。邱亚夫说，“你这样帮他，他就会感觉，这企业是个家。”

    如意集团员工结婚，甚至是离退休员工的子女结婚，只要邱亚夫在济宁，必会亲自参加。今年“五一”假期的员工婚宴，他一天赶了十几场，最后一场已经是半夜两点了。在邱亚夫担任董事长的十五年间，全集团的干部员工只走了一位技术人员。

    虽然邱亚夫强调用“德行”治理企业，但他却反对没有竞争的“均等”。

    “我不能最后把大家都善待成懒汉。”邱亚夫是从国营体制走出来的人，但两种经济体制下的巨大价差为他上了一堂生动的市场课。“我28岁做副厂长，正好赶上纺织业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过渡。当时实行两条价格体系，如果做好的话，这之间的价差是非常大的。”1987年，如意集团在全国率先搞起了联销集团，在缴纳一万元会费后，北京的王府井等大百货商场全成为了会员。“所有会员企业沿长江流域进行展销，我们带着济宁歌舞团，后来又改造成如意歌舞团，一路从重庆到上海，每个大城市都搞展销，非常成功，所以我们在那个时代活过来了。”

    邱亚夫对产品质量和技术创新的要求异常严格，一旦发现质量问题，全部停工。在其在任厂长期间，曾经有个车间出了产品质量问题，三百多人的奖金全部停发。而对技术的追求，也是邱亚夫认为如意能始终保持行业竞争领先水平的另一法宝。由如意集团研发的“高效短流程嵌入式复合纺纱技术”（又称“如意纺”）获得了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这也是建国60年来，首次将该奖项颁发给纺织行业。“就像袁隆平院士的水稻技术能使中国不多的耕地生产出更多的粮食那样，‘如意纺’技术大大拓宽了原料的适用范围。如羽绒、木棉纤维，甚至杨花、蒲公英等都能用来纺纱织布，而且比以前纺得更精细。在如意集团的产品展厅，一条摸上去完全是丝质感的女士围巾，却是地道的纯羊绒质地，就是利用这种技术达到的。“这项技术的研发，让如意集团有了中国同业无法企及的技术高度，也让如意集团有了可以立足于国际舞台的资本。”邱亚夫说，如意的下一步，要走高端定制的道路，成为中国的“杰尼亚”和“阿玛尼”。

    记者的话：

    谈到建行与如意的关系，邱亚夫说非常感谢建行的“战略眼光”。原来纺织业一度被银行划为“贷款黑名单”，建行在那时伸出援手，才让如意集团能够发展壮大到今日。而他也深感建行员工的敬业和服务，认为这和自己服务客户的理念非常契合。在建行提出为如意集团量身定制“卓越卡”时，邱亚夫相当高兴，甚至为每位开卡的员工补贴100元，直接打进卡里。“卓越卡能显示我们的企业文化，又能节省财务费用，我当然要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