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浩民

    有一家上市公司，自上市至今15年间却从未向投资者分过一分钱；有一只股票，戴上ST帽子至今已接近13年，目前仍活跃在股票市场上。这便是ST东海A，一只1997年1月上市、1999年5月戴帽的股票，成为中国股市最长寿的ST公司，诠释了“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一家具有146年历史、世界500强的跨国公司，因为股票交易量的不断下降，先后从伦敦、巴黎和斯德哥尔摩等证券交易所摘牌退市；又因为市场份额的收缩，终于在2011年11月主动申请从德国法兰克福证交所退市。它就是中国家喻户晓的诺基亚。

    两种不同的退市制度造就了截然不同的理念：一个是以市场为导向，以股东利益为先，同时出于战略考虑而主动申请退市；另一个凭借着“亏两年赚一年”式的财务游戏长期赖在股市不走，“铁公鸡”变成了地地道道的“不死鸟”。

    一问：价值投资何以斯文扫地？

    早在2006年，大名鼎鼎的西武铁道公司，只因在股东比率上的记载有误，便被东京证券交易所剔出了市场。如果西武铁道到中国的上海或深圳上市又会怎样呢？也许只需做个“更正声明”，也许被交易所象征性地“谴责”一番，但一定不会退市。无论是当年的“银广夏”，还是今天的“绿大地”，都让投资者见识了不良公司造假的疯狂，时至今日它们都在股市中活得有滋有味。

    一个健康的股市，需要不断的吐故纳新来强身健体。以世界上规模最大的美国股市为例，从1995年至2002年的8年间，共有7000多家上市公司退市。“大进大出”是其优胜劣汰机制及资源配置功能的充分体现。反观我们的A股市场，自1991年沪深股市成立以来，已经有2300多家公司陆续上市，除了因吸收合并或分立等特殊原因而退市的以外，因监管规则而摘牌的只有42家，退市率累计不过1.82%。

    A股“只进不出”的现象导致壳资源的宝贵，在各方利益共同驱动下，谁也不会放手扔掉一个僵尸的公司，反而出现越亏损越值钱的奇特现象，在众多的蓝筹股价格没有最低只有更低的情况下，垃圾股却鸡犬升天。价值投资在中国A股市场变得斯文扫地。

    二问：主板退市机制形同虚设为哪般？

    亏损和造假公司的退市在丧失了融资功能的熊市似乎达到了一个小小的“高潮”，使人依稀看到了中国资本市场的进步：那些靠包装欺骗混日子的时代将一去不复返了……然而，随着股权分置改革的结束和政策的微妙变化，垃圾股再度受到热捧。2008年以来，4年的熊市不但没能阻止扩容的步伐，更没有清除掉那几颗“坏掉一锅粥”的 “老鼠屎”，反而使老鼠屎越来越多。资料显示，自2007年12月*ST联谊退市至今的4年，沪深两市新上市800多家，扩容数量已超过21年来总数的三分之一，却没有出现一家公司因亏损或违规而被摘牌。证监会前任主席“完善退市机制，加快直接退市”的豪言壮语最终成了一个笑柄——随着借壳重组的重新盛行，垃圾股的爆炒之风愈演愈烈。

    三问：创业板退市新规能否成为“不死鸟”的终结者？

    主板的退市似乎嘎然而止，而创业板已经推出两年多，投资者寄予厚望的退市制度一再难产。直到2011年的11月份，《关于完善创业板退市制度的方案》才终于露脸。

    新披露的“征求意见稿”在现行制度11个退市条件的基础上又增加了2个。稍加分析便可以看出，这两个“有利于规范运作和市场效率”的条件现实中基本没有实现的可能：其一， 36个月内累计受到交易所公开谴责三次——这一点最容易被人为操控，而且截至目前，创业板尚无一家上市公司受过交易所哪怕一次的公开谴责。其二，连续20个交易日每日收盘价均低于每股面值——这条更是不靠谱，众所周知的创业板“三高”现象尽管一直被投资者所诟病，也经过了破发潮的洗礼，但至今基本照旧；截至目前，创业板股价最低的国联水产也在6.5元左右，离1元的面值相差甚远。

    不过，新退市制度不乏亮点：其中“不支持暂停上市公司通过借壳方式恢复上市”最有新意，这将减少上市公司“停而不退”及由此引发的垃圾股的炒作。其二是缩短了资不抵债公司的退市时间——现行《创业板股票上市规则》规定，连续两年净资产为负则暂停上市，连续两年半净资产为负则终止上市。而新的退市制度将暂停上市、终止上市的时间缩短为一个会计审计周期和连续两年“净资产为负”，这从一定程度上加快了资不抵债公司的退出节奏。

    新制度甫一公布立刻引来业界热议，有人为此叫好，也有人反唇相讥，到底是退市公司的“打胎药”还是“保胎药”，是A股“只生不死”制度性扭曲现象终结者还是又一纸空文，还需我们拭目以待。（建行河南新乡私人银行）

    （文中观点为个人观点，仅供参考，不构成指导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