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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物

发布时间:2012-09-26

锡绣霓裳

文/本报记者 薛洁

    苗族先民来到贵州黔东南剑河县清水江两岸居住后,当地生态完美,盛产木材,且水路运输非常便利,便放排下水做木材生意。在此过程中,苗族先民发现了锡与银子的颜色相似,并且不易氧化生锈,于是把锡带回来,融化后制成薄片,镶在刺绣上,便成了锡绣。苗族锡绣服饰以藏青色棉织布为载体,先用棉纺线在布上按传统图案穿线挑花,然后用金属锡片绣缀于图案中,再用黑、红、蓝、绿四色蚕丝线在图案空隙中绣成彩色的花朵,制作成一张张衣服锡片。银白色的锡片绣在藏青色布料上,对比分明,闪光明亮,酷似银衣(图1)。

    在苗寨,锡绣都是一代代手把手教出来的,当女儿出嫁时,母亲要将一套绣好的图案交给女儿,让其继承锡绣传统(图2)。锡绣完全依靠手工来完成,用剪刀将锡片剪下长约18厘米,宽约1毫米的细锡丝条,丝条拉直,一头打一小勾,另一头剪成针头状。把准备好的布垫铺在已绣有图案的棉布上,用针将图案的一根棉线挑出后,再用针头状的细锡丝条穿过已挑出的棉线,把打一小勾细锡丝条紧扣棉线,用剪刀把细丝条剪下,并将余下的细锡丝条反扣在棉线上,这样就完成一个扣锡过程。按棉布上的图案周而复始进行,也就形成了锡锈制品(图3)。

    她叫龙女三久,龙是姓,女是她自己的名字,三是父亲的名字,久是爷爷的名字,生于1963年,苗族,世代农民,锡绣传人。龙女的家是黔东南剑河县某镇一幢130平米的三居室。她和丈夫、儿子儿媳居住在此。他们的穿戴和汉族人一样,如果不是耳朵上硕大的耳洞,已无法辨识龙女的苗族身份(图4)。

    锡绣的手工非常考究,对于一个苗女来说,即使每天都做,做一件锡绣衣服也要用三年时间,可以说是出来的精品。做好的绣片主要使用在苗族服装的装饰上,分为前裙片、后裙片、背搭三种。前裙片的图案从下往上分为9个单元,每个单元都有不同的寓意,如第一单元为抽象的花朵,寓意山岭与河谷;第二单元图案为抽象的牛鞍,称为牛鞍花,代表劳动工具;第三单元图案表示秤勾,秤能称量物品的重量,希望有一个公平、公正的社会环境;第四单元图案为小人头,表示住在房子里的小孩子;第五单元为裙片的核心区,图案为耙纹,寓意勤劳、丰收,文花和尺纹,使用最多、最典型的图案是尺纹,是最常用的工具。龙女告诉我们,苗族没有文字,他们把山川河流、历史文化都绣在了衣服上(图5)。

苗族是世界上惟一将锡金属绣进衣服的民族,因此有着极高的鉴赏和收藏价值,在全国乃至世界的挑花刺绣工艺用料上有着特殊的地位和工艺价值,被称为活化石,国内外博物馆争相收藏。

 

酒酿微尘

图文/本报记者 刘静

街巷细碎,酒旗飞扬,这种独特的气味盘亘在那片土地的上空,仿佛踏上了一趟芳香之旅

    “苍天无首尾,大地无上下,天君赏美酒,地王赐佳肴。古时候,人们把落果和弃饭堆积自酵,这种自然成酒的现象称为天地之所赐。

    在茅台酒的酿造过程中,仍然保留了很多自然的成分。酿酒时间严格按照节气进行,端午制曲,重阳下沙,寒冬取酒……一个生产周期为一年。

    除了依循时间,茅台酒的很多原料都有着极其苛刻的限定。八月黍成,可为酎酒。酿茅台的粮食必须是贵州当地产的红缨子高粱。曾经有人尝试用东北或外省的优质红高粱酿造,但酒味完全不同。茅台酒的另一个重要原料——水,来自同一条河流——赤水河。除了高粱、水这些容易理解的事物,酿造茅台的人们还相信,这里的空气、光线、灰尘、微生物菌群等等,都与酒质有关。每到夏天,制曲车间的门上爬满了一层名为曲蚊的小虫。老人们会说,你们带的走高粱,带的走水,这些虫子会跟你走吗!

有人估算,每新增1万千升普通酱香型白酒,需用地900亩;每新增1万千升茅台酒,需用地2000亩。所以,现在来到茅台镇,建筑工地随处可见。酒厂只有将茅台镇中的职工宿舍楼、家属楼搬往别处,才能腾出地方盖建制酒车间,茅台酒才能增加产量。

建设中的茅台镇。

 

随处可见的私家酒坊。

    一瓶茅台酿成的背后,被限定在这87.2平方公里的范围内,这片土地与酒相伴相生、难以离弃、难以被复制的宿命,不由得让人联想缅甸的翡翠、新疆和田的白玉以及无数限定在地缘的珍宝,这种活化石般的稀缺资源注定了茅台酒身价的高贵。

 

在悠长的时间里摸热的生活

编辑手记:

    贵州之行的收获颇多,循着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步子,涉河穿寨,在蜡染的故乡丹寨县,见到了那对杨氏姊妹花,她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合作社,还拿到了联合国的无息贷款。到剑河,做银饰的吴水根,他会用QQ联系生意,还接了外国的定单。然后,兴冲冲去丹寨寻访做鸟笼的传承人,结果老人家被临时请到京城的文化部去了。虽说有点遗憾,但想想来这里的目的,倒也欣慰——苗寨的手艺人终究还是没有被这个时代忘记的。

    锡绣生在黔东南的剑河,是苗寨人独一无二的手艺,金属与土布的纠结,一种介乎于硬朗与柔软之间的质感,穿在新嫁娘的身上,沉甸甸,缀满了对美丽生活的期许。捧在手里的时候,你会感念造化弄人,本是一针一线的穿行,有着江南绣娘的纤巧爽利,但在苗寨,当锡丝在布的纹理中纠缠,沿着布上山河周而复始,编织着苗女柔中有刚的豪气时,不再是江南烟雨里的绕指柔,却成就了苗乡大地上的百练钢,虽是有些粗砺,但却升腾着一股子拙稚的烟火气,那是一种来自土地深处的诗意,未经雕饰,带着土腥味,凝固着苗家人全部的生活印迹。

    还有一种气味也是难忘的,她在茅台镇。之所以难忘,并非茅台酒国宝级的名号,亦非其带着神谕色彩的酿造工艺,而是那种气息,盘亘在土地的上空,你会觉得踏上了一趟芳香之旅。一呼一吸间,会有那么一点点迷醉,但又不会真的醉,是恍惚,濡湿的光线中升腾起来酒酿的微尘,制曲季里漫天飞舞的曲蚊,煽动着路人的鼻翼,和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酒香,街巷细碎,酒旗飞扬,就在那一刻,醉卧酒乡不再仅仅是诗人的权利了。而这独特的气味也是让镇上人骄傲的理由,你们带的走高粱,带的走赤水,但这些虫子会跟你们走吗?!” 离了茅台镇就酿不成茅台酒了嘛!你听,有多骄傲!采访的记者回来说,这片土地和酒相伴相生,难以离弃,这是彼此的宿命。说的多好!一种无法摆脱的必然,一种不可更改的因果,在土地和酒香之间,就勾兑着酒乡人四季轮回的琐碎生活。

    写这些文字的时候,偶尔看到这样一段话,只有直接依赖于泥土的生活才会像植物一样在一个地方扎下根,这些生了根在一个小地方的人,才能在悠长的时间中,从容地去摸热每个人的生活,像母亲对她的儿女一样。这是费孝通在他的《乡土中国》中的一段话。让我又想起了那些苗寨里古老的技艺和经年不去的酒乡上空的芬芳,时光流逝,这些都是在那个地方生了根的人,在悠长的时间里摸热的生活。

    从技术上说,照片拍的不是很成功,灰蒙蒙的,但你知道,那儿本就是个贵阳贱阴的地方,多少会有些局限。在我,更愿意阅读影像背后的故事,那些朴素的街景,灰土土的建筑工地,醉酒人写下的歪歪斜斜的字迹,都刻着酒乡人生活的影子;还有做锡绣的龙女三久,美仑美奂的嫁衣裳,画着山岭河谷的裙片,染料浸蚀的双手,每一帧都讲述着一段古老的故事。

    都说影像是凝固的记忆,而记忆承载的是生活,透过影像,阅读生活,那些在悠长的时间里摸热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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