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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物

发布时间:2012-11-28

孝义传家

 

祭祀大典

 

孝义节

 

 

奉父母以孝悌,郑义门里老人的幸福时光

 

郑义门的后人们

       走过江南第一家孝义门三朝旌表有序恩德麟凤取义成仁礼部尚书九世同堂这九座气势恢弘的牌坊后,赫然出现的便是一片古色古香的建筑群。沿着白麟溪走下去,只见溪水潺潺,溪边妇人洗衣,孩童戏水。在许多郑氏后人的眼中,这里的古屋虽然不像乌镇西塘那样繁华,但却是他们最真实温暖的生活,那个中的滋味,只有生活其间的人才能够体会。徜徉在寂静与喧哗交织的建筑群中,恍若踏着历史的足迹,仿佛目睹了三千郑氏子弟用餐、劳作、休息,或耕或织或读的场景。

    世事变迁,朝代更迭,很多人离开故土,定居在外。但每逢祭祀大典的日子,无论离得多远,这些郑氏的后人们都会赶回来,吃上一顿百家饭,重温一段最美好的时光。孝义节也是郑宅的传统,每年定一个日子,儿女们用各种形式向双方长辈表达孝心,哪怕只是做一顿饭,哪怕只是陪同散步……

    三朝旌表恩荣第,九世同居孝义家。郑氏家族的凝聚力并不是无来由的,历史一脉相承的忠孝义必有其独到的魅力和吸引力,这股力量将这个家族紧紧地连在一起,如那院中的千年古柏,深深扎根,枝繁叶茂。

    一位郑氏后人这样说:这个地方的吸引力是缓慢而持久的,越靠近便会越喜欢。

本版图片提供/吴兵 吴丽晓

特别鸣谢:浙江省金华分行/浙江省浦江支行

 

背负家族光环与使命前行的人

 

   郑定财,79岁,江南第一家郑氏义门第二十九世裔孙。中医师,中华医学会浦江中医分会会员、第一届理事,县卫生协会历届常务理事; 浦江仙华诗社社员;县五届、七届人大代表。 现为江南第一家义门郑氏宗亲会顾问,江南第一家文史研究会秘书长。

 

 讲述人:郑定财

 记录人:本报特约记者 吴丽晓

 

    刚踏进郑定财老人的家,他的老伴就捧出一碗洗得干干净净的小樱桃,有点青涩,看相并不好,我拿了一颗放在嘴里,味道却出奇的甜。从这颗樱桃开始,郑定财老人的话匣子打开了。

     樱桃树

    说起这株樱桃树,其实也是有历史的。多年前,一个在这边打工的贵州人生病发烧到40℃,经医院诊断为大叶性肺炎,由于无钱医治来到我的诊所,我跟他说,可以跟老乡借或向老板预支一点工资,他说由于他做工才几天,老板不肯支,老乡也没有。由于病情不能耽误,我就给他治,一个星期后,他的病好了。之后很长时间没有音信,两个月后他忽然送钱来了,感谢我。这之后,他还从贵州给我带来了这株樱桃苖。其实,我这里的花木,有很多都是外乡人送的,像这个就是从江西带来的兰花。我们都像朋友一样了,我做的这些,现在讲起来是做好事,但是在我看来,真的是一种兄弟民族情。 “宗人里党,皆吾兄弟,这是《郑氏规范》中的族规,都说郑宅人讲义气,这在我们是一件很自然的事。

    从医

    “江南第一家是生我养我的一方热土,我从小生活在这里,爱听祖辈们讲郑义门的历史传奇故事,通过耳濡目染和孝义家风的熏陶,在我幼时的心灵深处,已埋下了热爱江南第一家的种子。我从小出生贫寒,祖上一贫如洗,儿时在东明小学读过三年半书,成绩优异。1950年春,由于家里实在困难,无奈辍学,只得携弟妹三人,挥别父母,奔赴离家30多里层峦叠嶂的三叉岗,在山腰结庐以居,斩棘垦荒自救。后来在东明小学何中山老师的鼓励和帮助下,走上了自学的道路。那个时候,几乎每晚就着松脂柴照明读到深夜。

    1958年,我们兄妹才下山归家团聚,大跃进时期,我们这些郑氏后裔基本都在东明大队,一齐挖水库、炼钢铁,吃大锅饭。那年我还结了婚,三年困难时期大家相依为命,和睦相处。

    60年代初,为实现大地园林化和发展农村畜牧业,我报考了金华地区农校兽医函授班,此后十年,我是全公社出名的兽医。这期间,家族中先后四人因庸医误诊夺去宝贵的生命,全族痛不欲生。我开始潜心研究中草药,拜名师学医。1972年起担任起了公社赤脚医生,运用中草药为主、中西医结合的治疗,勤俭办医,禀承祖训,视别人的父母为自己的父母,视别人的孩子为自己的孩子,我们郑宅本地人都叫我为才医生

    现在想起来,我的祖上虽然很少提及孝义与规范,但郑义门的治家、教子、修身、处世的族训,在我们的心里,却是根深蒂固的。我从医这么多年,在医术上有一定的建树,而郑氏家族的优良传统更使我去追求崇高的医德。

    博弈

    不管文革时期还是改革开放时期,江南第一家的命运都是风雨飘摇,如果没有我们这些郑氏后裔舍命保护,今天的郑义门可能不复存在了。

    文革时期,破四旧,红卫兵拿起斧头、柴刀,肆意毁坏郑氏宗祠上的牛腿、雕花。时任浦东供销社郑宅分社主任的郑隆骝是郑义门后人,他说这些古建筑如果损坏倒塌将永远无法复原,便冒着生命危险,用烂泥拌稻草抚平古建筑,用石灰水进行粉刷,掩盖了暴露在外面的这些文物。他又叫职工用旧报纸糊在牌匾上,然后当作卧室隔板,这样他巧妙地保存下来七块牌匾。东明书院的末任校长郑骏声也是郑义门里汉,冒着被批斗的风险,隐藏了郑义门《郑氏旌义编》、《郑氏家仪》等大部分史料典籍。还有郑宅农民郑可荣,为了防止郑氏家谱被红卫兵烧毁,将家谱藏于柴堆、猪圈,保存了全套完整的家谱。

    从解放后至1999年,郑氏宗祠一直由郑宅镇粮站使用。19827月,粮站要砍掉元代时宋濂手植的柏树,改有序厅(家族会议厅)为粮仓,小学老师郑可淳为此事空腹日行百多里,专程赴金华地委,得到行署古柏为重要文物应予以保护的批复,可惜,三根古柏已经被砍掉一棵。

    改革开放后,江南第一家古文化遗迹虽然得到县有关领导与部门的重视,但当时有许多人,包括个别镇干部文物保护意识十分淡薄,破坏事件时有发生。作为同居家族的裔孙,我感到痛心疾首,那时惟一的办法是阻止破坏行为、奔走呼吁。当时有人指出,江南第一家是封建社会遗存的糟粕,这是对我们郑氏后裔的污辱,也激起我整理这些重要文献史料的强烈想法,作为郑氏后人,我必须以主人翁的态度去保护这份宝贵的遗产。从此,一边从医一边开始着手整理研究郑义门的史料。

    19932月,时任县委书记郑宇民视察江南第一家。据说,他们那一族也是从郑义门分窝的雁。他说,文革时期破坏情有可原,现在再破坏就不应该了,现在政府拿不出钱,你们可靠民间集资,慢慢恢复。郑书记的话鼓舞了郑宅人。郑氏族人齐心协力,通过几百几百的集资还是恢复了一些。

    1994年,郑宅镇进行旧城改造,欲拆除多处古迹,我们十几位老人联合起来请愿由我牵头作为民意代表,向浦江县委、县政府有关领导和部门反映要求保护文物的民间呼声。我前后共写了四份报告,终于在1994514,我撰写的《要求搞好郑宅镇规划、保护文物和历史遗迹,开发旅游事业,启动农工商贸,振兴郑宅经济》的报告得到了县委、县政府的重视和肯定,至此,郑义门也在改革的浪潮中以有利于促进郑宅镇经济发展的名义得以保存并开始开发。

    传承

    我从1958年下山归族,已近60年了,由辍学的半文盲到报社通讯员,从果木蚕桑辅导员、植保员、兽医师到中医师,耕读文化也使我深刻地体会到读书可以医愚,读书可以医俗。我认为,要真正做到爱护江南第一家,不能光靠前辈口传心授,或者道听途说,这样会贻害后人。只有学得真,识得透,才会爱得深。随着江面第一家知名度的提高,国内外学者前来考察与日俱增,寻根问祖的宗亲也越来越多。九十年代初期,日本东京大学的社会学博士、山口大学教授林木满男组织越系文化考察团来浦江考察,对江南第一家历史文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通过为期一周的调研考察,回国后写成《九世同居——中国一个儒教家族》一文轰动日本。1993年秋,为了接待众多的来访客人和传承郑义门文化,我倡议建立郑义门文史研究会民间组织,我担任常务理事。从此,我不再只是看医书,研究郑义门的历史和文化,传播郑义门的孝义成为我终身的事业。我搜集了大量的文史资料,有些是经文史会打印、誉印的,有些是靠借阅手抄、复印累积的,为了弄懂这些古文辞,我购买了10多种文史书籍和大量的工具书。通过近20年的研究,我深刻地体会到:文化博大深奥,知道了家文化,光讲爱家还不够,更需要大力参与到保护、建设实际中去,参与发掘和弘扬江南第一家儒学治家文化,传承家族团结、邻里和睦、扶贫济困、共同富裕的传统,为构建和谐社会去作出贡献。

    20005月,浦江县江南第一家文史研究会成立,我当选为秘书长,适逢江南第一家 ”正式对外开放,我更忙了,经常为写材料熬到深夜,这期间,我撰写的关于郑义门研究的报道和论文有一百多篇,套用现在年轻人的时髦话,忙,并快乐着6月份,江南第一家准备申报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我两个月撰写完成了《江南第一家源流史》、《江南第一家主要年事纪》。当时,申报材料还要求有500字左右的价值评估内容,我写了几篇都不满意,最后请浙江省社科院徐儒宗先生写成。江南第一家终于在2001630被国务院批准列为第五批全国文物保护单位。我有两个儿子,一些重要的文献资料和书籍,都是一式两份地保存着,一个儿子一份,让他们将来儿传子,子传孙,将郑义门孝、悌、忠、信、礼、义、廉、耻这八 个字生生不息地传承下去。(根据采访录音整理,未经本人审核)

 

郑红坡:我只是不想在先人划定的老路上守义

 

 本报特约记者 傅攀峻

    第一眼看到郑红坡,随意的衣着,简单的布鞋,以及粗糙的双手,你绝对不会把他和成功企业家的形象联系起来。如果不是他坐在庞大的办公桌后面,如果不是身后立着书橱,如果不是墙上挂着“2008年浦江县十大杰出青年企业家的合影,你一定不会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一个拥有行业内龙头企业的商人,一个当地银行眼中的重量级客户。

    事实上,郑红坡的血液里并没有商人基因。从商,对他来说,只是当初为了过好日子的一个选择。那时,郑氏老辈人对这位天才少年颇有微词,认为他自毁前程,视为不肖,作为土生土长的郑氏后人,郑红坡就应该像先人们一样,在学堂中成才,以文光耀门楣。只是,当时的生活条件并不能满足这个郑氏后人的学习要求。每天除了上学之外,他还需要下地干农活。忙碌的父母照顾不上他,繁重的农活压垮了郑红坡的基本生活。如果饭都没得吃饱,休息时间都不够,怎么能够学习好,怎么能有好生活呢?带着疑问,只上了半年初中的郑红坡放弃学校生活,进入了打工仔行列,因为有点文化基础,他从事的先是泥水匠、后是精镀工,工厂成为了他的另一个学堂。

    “不相信!这是问起郑红坡当初为什么会外出打工时他的回答。十几岁的郑红坡不相信先人们认定的惟一正道是耕读时代在前进,人也好,家也好,国也好,发展才是硬道理,哪能一条老路走到底!他两年之后才回到家乡。这是他的第一次闯荡,问起那两年的经历,郑红坡用很简单的就那样概括了过去。其实,我们不难想象独自一人在外讨生活的艰难,只是对于出门闯世界的打工仔来说,这些都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1996年,郑红坡揣着自己攒的1300元钱和借的1万多元钱,开始了第二次闯荡——下海经商,并且再也没有停下来。1996年与人合伙办厂,1999年独自创业,2001年建立合资公司——雷力仕锁业有限公司,从最早的8万元贷款到现在的3000万授信额度,郑红坡成功地在耕读为基江南第一家树立了商人的典型。交谈中,他还是嫌自己太穷:我要真有钱,为国家买它个十艘航母,看美国人还敢重返太平洋?!

    “我没有偏离郑义门的精神,就是不想在先人划定的老路上守义,商人的义就是诚信,从商那么多年,我们公司从来都没有赚取不义之财,我们的客户都是十几年的老客户。谈到现在经商的意义,这位郑氏后人说到:做生意并不单单是为了赚钱。我们做企业的,可以为家人提供财富,为乡亲提供工作,为国家提供税收。可以说无工不强,无商不富,没有繁荣的工商业,就没有繁荣的家乡和国家,在物质贫困基础上,再好的精神也立不牢。从讨生活的打工仔成长为成功的商人之后,郑红坡越来越意识到经商的价值和意义,每年定期捐款给当地的老年协会和甘泉工程,时不时支助郑氏宗亲的活动。今年,我们准备集资购买县里最先进的消防车,以保证郑义门古建筑群的消防安全!

    在这样一个曾被老辈视为另类的人的身上,有着浓厚的郑氏门风的身影。郑红坡说,我们郑宅镇现在是集聚起了200多家企业的经济功能区,这是郑义门的新成就。

孟子曰: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郑红坡的企业,隐约如郑义门的牌坊一样稳稳地伫立在混杂着先人之义和后人之义的江南第一家。

 

编辑手记

    浙江浦江江南第一家”,又称郑义门,居住于此的郑氏家族,奉行以儒治家,倡导聚族合食共居,形成了长达十五世、历经360多年的家族制公社史。郑义门的事迹在宋、元、明三朝正史皆有记载,其孝义家风多次受三朝旌表。子孙们在共财同炊的历史长河中,摸索了奉父母以孝悌,待邻里以义礼的同居经验,成为儒家伦理的惟一实践基地。如今,明太祖朱元璋敕封的江南第一家留给人们的只是一个有着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头衔的郑氏宗祠,这个当初由一家繁衍成族的郑义门,成为了浦江县境内的一个古镇——郑宅。几经改朝换代,今日的郑宅镇已经淹没在商品经济大潮的澎湃喧嚣中,从耕读世家转身成为中国挂锁中心,郑宅古老村落虽在慢慢消逝,但现代经济并没有湮没这里的乡土文化,郑义门家族生活的岁月沧桑,始终是郑氏族人心理积淀中最难释怀的情结。作为社会最基础的经济单位,经过数百年历史文化的变迁,江南第一家郑氏后人的心,仍以累世同居的荣耀凝聚在一起。

    历史风云激荡,有人在坚守中传承,有人在传承中求变,不管是背负使命的郑定财,还是不愿在老路上守义的郑红坡,不变的是郑氏后人对精神家园的坚守,在古老的牌坊背后,经年演绎着人与传统、人与家族的故事,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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