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尔德尽管很沮丧，却从未轻言放弃。从麦克家出来后，他经亨利哈迪森大道一路驱车回到曼哈顿的雷曼总部。他和盖特纳约好在那天下午安排一次电话讨论。最近，富尔德的外聘律师沙利文—克伦威尔律师事务所主席罗基·科恩向他提出了一个稳定公司的新建议：主动将雷曼变成银行控股公司。科恩解释道：“这样可以给雷曼提供一个无限的贴现窗口，就像花旗集团和摩根大通那样。”此举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消除投资者对雷曼未来的担忧。但这也意味着雷曼必须放弃现在的计划，接受纽约联储的监管。

    现年64岁，温文尔雅的科恩来自西弗吉尼亚，既是政界要员，也是华尔街最有影响力却最为低调的人之一。尽管他身材不高，说话声音轻柔，却在美国银行业首席执行官和监管当局中拥有极广的人脉，最近30年，他几乎涉足了每一宗大型银行交易。因为他的存在，盖特纳才意识到美联储的力量其实没想象中的大。

    过去几个月里，科恩和富尔德每天都通话，他们试图制定一个解困计划。科恩经历过太多的银行倒闭，不希望雷曼重蹈覆辙。比如，1984年夏天，为了找出能拯救伊利诺伊州大陆国民银行和信托公司的方案，科恩曾在芝加哥一个闷热不透风的房间里待了好几天。美国康涅狄格州代表史都华·麦金尼当年曾宣布，“我们想出了一种新的银行组织形式，叫做‘大而不倒’。这可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当时45亿美元的政府救助计划在很大程度上是由科恩促成的。此外，他还是JP摩根接手贝尔斯登的幕后推手，曾组织过与盖特纳办公室连线的电话会议。

    在雷曼和纽约联储的电话会议上，富尔德先打开了话题。“我们正在认真考虑转型为银行控股公司的可行性。”科恩提议雷曼可以利用旗下犹他州的小型工业银行来吸存，以满足监管要求。

    电话另一边的盖特纳和总顾问托马斯·巴克斯特则担心富尔德的做法有些冒进。“你全面考虑过这样做可能带来的影响吗？”巴克斯特详细解释了转变成银行控股公司的一些条件，重点是需要降低经营风险，采取与传统银行一样的保守作风，彻底改变雷曼侵略性的企业文化。

    先不谈雷曼转型为传统银行的技术性问题以及这样做将传递给市场的信号效应，盖特纳认为此举风险很大，他说：“我担心人们会认为你是孤注一掷。”

    富尔德沮丧地挂了电话。他和麦克达德甚至开始考虑将雷曼精简为一家对冲基金和一家精品投资银行，并尽可能做得低调，避开大众投资者的视线。但这样的计划也需要先筹集资金才能实行。富尔德认为已经到了考虑其他方案的时候了，他问科恩：“你能帮我联系上美国银行吗？”

    根据安德鲁·罗斯·索尔金著作《大而不倒》一书编辑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