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曼32层的会议中心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蜂窝，成百上千迷茫的人挤进挤出——破产律师、重组专家、外部顾问，等等。由于害怕遭受来自员工的人身攻击，富尔德在雷曼保安的护送下上了楼，他一脸惊恐地在会议室门边踱进踱出。

    楼下，雷曼巨大的交易大厅中弥漫着一种可怕的情绪。员工们不仅震惊，而且异常愤怒。起先，这些愤怒指向政府，很快它就被引向了管理层。他们在雷曼大楼的南面树立起一座“耻辱墙”，上面贴满了富尔德和格雷戈里的照片，并标着“阿呆与阿瓜”。

    如今，雷曼已正式宣告破产，巴克莱资本的鲍勃·戴蒙德带着他的团队到雷曼挑选感兴趣的资产，并丢下一堆不良资产。在所有资产中，巴克莱最感兴趣的是雷曼在美国的经纪业务及它们的办公大楼。对戴蒙德而言，这是廉价购买雷曼优良资产的绝好时机，并且公正合法。这次他们拥有英国金融管理局和政府的双重支持，还不需要经过股东投票。

    雷曼总裁麦克达德已经组建了一个团队与巴克莱进行谈判。即便有些股东已经被破产打击的直接退出，但他还是认为有机会挽救这一万个可能消失的工作岗位。会议开始之前，雷曼股权投资全球负责人柯克把麦克达德拉到一边。一周以来柯克身心俱疲，如今他越来越怀疑，巴克莱早在24小时之前就放弃了竞标，这样一来他们便能够在今天以更加低廉的价格购买雷曼资产，他现在像三楼的那些交易商一样愤怒。

    此时在角落的会议室里，威嘉律所的哈维·米勒正在桌边与巴克莱的管理层进行激烈交锋。沙利文—克伦威尔律所的杰伊和同事罗基之前都是雷曼的律师，然而今天早上他们却受雇于巴克莱。“我想现在我焕然一新了。”在巴克莱团队旁边坐下时，他尴尬地笑着说。

    米勒试图弄清楚能在多长时间之内把这家公司卖掉。他了解这个行业的基础是交易对手对你的信心和信任，公司每多独立存在一秒，公司价值就多缩减一分。

    巴克莱的顾问迈克尔宣布：“只有在不背负任何债务的前提下，我们才愿意达成这笔交易。”

    “你这是什么意思？”米勒问道。

    “除非确定这笔交易是‘干净’的，否则我们不会购买其中的任何资产。”他解释道。

    巴克莱的阿奇·考克斯站起来补充道：“还有，我们的截止日期是明天。”

    米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好吧，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要再继续耗下去了。按照常理，就算变卖那些易腐资产，也大概需要21天到30天。”

    “我们等不了那么久，”考克斯坚持称，“到那时这笔生意早就黄了。”

    “现在我唯一能想到的加快交易的办法，就是你去敦促法庭动作快点儿，”米勒提醒道，“我们和证券投资者保护公司在原则上达成了协议，为适应这次交易，它们将会提起一个单独诉讼，但在此之前从未有人做过这样的事。”

    “这样能成吗？”考克斯问道。

    “只有做了之后才知道。”米勒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