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智

尽管股票市场丑闻不断，但我一直认为我国股票市场是最干净的地方，而且还具有强大的自洁功能。2015年股灾时我就明确指出中国金融系统出汉奸卖国贼，在上海财大同学圈里鼓吹用非常手段救市，还拿2008年美国金融危机时美联储财政部不遗余力用行政手段救市的例子说服同学，但有些同学就用市场经济理论反驳说不能干预，市场的问题由市场自行解决，还嘲讽地问我汉奸在哪里？坏人在哪里？所幸我国金融安全部门及时用包括公安手段阻止了这场螺旋式暴跌，同时变相停止了股指期货，悬崖勒马，避免了整个经济的崩溃。其后中国的高盛证券以及有关大券商领导不是被捕就是自杀、证监会主席副主席免职或者入狱，大发国难财的股神后来被证明是操纵股市的内幕交易者。当时天真地嘲笑我的好朋友们只能傻笑了，而所有的罪恶如果没有股票市场的荡涤是不会那么迅速地显现出来的。

我一直坚持一种论调，不炒股票的经济学老师可能是合格的老师，但一定不是合格的经济学老师。因为纸上谈兵的经济学原理往往有很周密的体系，因此也具有更大的欺骗性，而这些伪市场经济学原理一旦遇上股票市场，就会较快地原形毕露。前些天格斗狂人徐晓东和雷公太极宗师雷雷的直播打斗可以较为直观地说明这个问题，代表中华传统武术白衣飘飘的雷某几秒便被还没有使出格斗技巧的徐某乱拳击倒，然后被其骑在胯下打得头破血流，变成雷人。事后雷某嘴硬发了最后一条留言后删除了其一万多条微博；而徐某则继续挑战马云的太极高手保镖及其师兄，还爆料70多岁太极宗师陈某已经移民英国效忠女王，出五万录制让中国第一大力士飞出去视频，好在世界范围招摇撞骗，最好把女王骗了。我五一节晚上散步路过杭州西溪里面的太极禅院，明知故问蹲在门口玩手机的服务员这是啥地方，小伙子头也不抬地回说是会员练太极的地方，感觉并没有经过职业礼仪培训，与我原来隔壁学校前青椒现在首富的场子不太般配。目前看来马云经商是成功的，但从其过往朋友圈看，年薪百万的太极保镖很难不步李一王林后尘。不能应用于股票市场检验的经济理论除了误导之外，与雷公太极别无二致。

美国90多岁著名炒股者查理·芒格，是沃伦·巴菲特的黄金搭档，他对教科书西方经济学大师曼昆的批评一针见血：曼昆研究经济学的方法的错误在于他从来不加归类地汲取其他学科的营养，从来不标出他的“舶来品”是来自物理学、生物学、心理学、博弈论或是本来是什么，他完全不把这种概念归于其源头的基础知识，就像在使用无序的档案系统管理公司，只会降低效率。实战派的炒股票者甚至指出了教科书经济学“大师”连花拳绣腿都不合格。

股票市场行为的重复博弈特征以及切身利益攸关属性可以使得进入这个照妖镜的一切事物无所遁形。财新杂志与安邦集团的争斗诉讼居然沿用了在1999年写出“总有一种力量让你泪流满面”“有为”记者的敲诈勒索不遂而报复的低级罪名，一向低调从来不在媒体露面的安邦保险老板突然接受采访，保监会主席项俊波被捕以及之前“谣传”被捕时频频露面开会讲话，安邦保险旗下的著名上市公司北京银行、民生银行持续低迷走势，以及逃亡国外的政泉集团老板“丁义珍”不断学习特朗普在自媒体爆料，很难让人没有烛光斧影的联想。而这一切如果没有股票市场的折射显然会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自从我三月初写了《证监会主席背书的3600ing》之后，我国大陆A股慢牛蹒跚到了去年高点3300点附近，可能是看到形势不错，刘主席嘚瑟地连续几个周末点评股市，进行了喊话式拉偏架式非对称监管，即貌似打压涨鼓励跌，而且IPO加速推进带病上市，许多刚刚上市的新公司业绩大幅下滑甚至变脸，再加上以前的发审委委员（被没收罚款近5亿，浙大硕士，之前是活跃的我浙深圳校友会领导，现在媒体只提他本科毕业于江西某不知名学院，否则应该在马上举行的浙大120周年庆典上应该坐主席台的）在IPO过程中违法利益输送，引起广大投资者和业内人士的不满，指责其没有证券从业资格就在公共场合点评股市，还说了一些外行话，比如公司高比例送红股分配行为世界没有等，事实上许多世界级大公司的成长都伴随着大比例扩股行为。主席特立独行的行为被股民斥为违反证券法和公司法，变相内幕交易操纵市场，把本来活力四射的股票市场变成了沉闷蹩脚的傀儡，从而深陷舆论漩涡。

4月1日西方愚人节之际，中央为缓解北京首都功能推出雄安新政，雄安概念股持续暴涨，刚刚摘掉ST帽子的微利股冀东装备（000856）短短20个交易日便从13元每股涨到39元多，其他相关概念股票都有翻倍行情，匪夷所思的是其中有一个叫成泉的私募基金（与2015年救市时发国难财被处罚的中信证券有着千丝万缕关联），用了让地球人不可想象的策略重仓短期提前持有雄安概念股，比2015年股神徐翔还要厉害。本来就蹒跚慢牛的A股市场在各种因素的冲击之下开始连续暴跌，简直是一个小型股灾，而这却是在我国一季度GDP以6.9%冠领全球复苏，同时美国股市持续创出200多年新高（美国一季度GDP仅仅0.7%,为三年来最低，我一直揭露的美联储加息骗局恶果暴露无遗），欧洲、亚太股市也迭创阶段性新高的背景下发生的，我国股市的暴跌低迷表现显得尤为反常。蹊跷的是，被我称为2016年的一只巨大的黑天鹅——养老金入市——暴跌后就马上出现了。而在我国股市反常暴跌低迷之后，刘主席也像一个把玩具拆散一地后无所适从的小孩子没事人一样闷声不响了，还好善良朴实的中国股民没有发起对证监会及其负责人的集体诉讼，尽管网上流传着实名举报刘主席的匿名信。

2012年我和同事翻译了一部美国学者的著作——《民主进程与金融市场：资产定价政治学》，该书分析并实证检验政治事件影响金融市场的前提条件。西方国家实证结果表明，民主政治竞争所导致的政治不确定性会使货币、股票等市场行为发生敏感变化，进而对经济运行形成潜在危害，证实了金融市场行为的政治效应。金融市场混乱与震荡具有高昂的政治代价，并导致执政当局的公众支持率下降、政府融资成本上升。由此看来，随着金融市场一体化水平的提高，金融资产所有者和政治家都有支持旨在减少政治不确定性、降低金融市场潜在波动性的体制改革的内在动机。

结合我国股市的实践以及证监会的境遇，重读该书时我还受到一个启发：权力机构的民主进程一定会与股票市场的制度演进密切相关，毕竟股票市场天生具有一股一票同股同权的基因。而要有一个健康的资本市场，监管机构必须知法守法，公平执法，摈弃人治，为整个社会迈向理想文明奠定基础。

参考文献：《民主进程与金融市场：资产定价政治学》 William Benhard, David Leblang著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李义超 益智/译

（作者为致公党中央经济委员会委员，浙江财经大学证券期货发展研究中心主任，金融学教授，经济学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