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洁的杜丽娘扮相

■　本报特约记者　应克

“看大王在帐中和衣稳睡……”一声嗓甜腔润，打破了黄昏时分，因下班人走，而格外沉静的办公楼。

这是星期二的傍晚。隔壁办公室仍在拾掇的同事便笑了，知道又到了黄文洁的“青衣班”时间。

上“青衣班”，是去年3月份开始的事情。

现在回想起来，好像是天定的缘分般。当时，黄文洁是冲着文化馆的公益舞蹈班来的，一看有青衣班便报名了。因为报名的人少，所以，连抽签都免了，直接有了面试机会。

面试时，黄文洁唱的是程派的《锁麟囊》，顺利进入青衣班后，因为师从的是中央戏剧学院梅派青衣，因此就学了梅派。

第一天，“咿咿呀呀喊嗓子，一晚上，嗓子都快冒烟了。”

青衣班是一周一练，每周二雷打不动。三个月是一个学期。黄文洁虽自幼接触京剧，终究是业余，幸“青衣班”的老师是去年刚从中戏毕业的“科班生”，一字一句、字头字尾的精准，一举一动的严谨，要求非常严格，三个月仅学一段4分钟的《贵妃醉酒》。“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一点不假！”

三个月后学习暂告段落时，因收获颇多，就有些不舍。”先前唱戏糊弄外行可以，今日唱与内行也算可以过关了！“

受京剧的熏陶全来自于票友老爸。虽然不是梨园世家，但家中的“西皮”“二黄”从来没有断过。京戏在她家已有60年的“历史”，老爸票友，文洁唱戏，在家闲余之时，叫老爸操琴再唱上一段“春秋亭外风雨暴……”是一种享受。

在黄文洁的记忆中，三、四岁便开始站在自家的大床上清唱：“我家的表叔，数不清……”当时蚊帐为幕，老妈报幕，开始了与京剧的情缘。

那时候，和老弟共住一屋，姐弟俩没什么悄悄话，便是听戏入睡，听得最多的是老旦和老生。从《钓金龟》到《遇皇后》，从《甘露寺》到《徐策跑城》，偶尔也听程派《锁麟囊》、张派《状元媒》……嗓子痒的时候，甚至“吼”过几声包拯。就这样，京戏一直伴随着黄文洁成长。

随着年龄的增长，黄文洁对青衣的喜爱已超越了其他行当，爱梅派的委婉、妩媚；爱程派的幽咽、婉转；爱尚派刚劲、宽亮；爱旬派俏皮、温柔。对名段的喜爱也不再是随口的哼唱，更多的是体味其中的韵味儿。

也因此有了，到“长安大戏院当面感受精彩”的愿望。

从2001年CCTV11开播以来，黄文洁就是戏曲频道的忠实观众。

渐渐地，发现这个她喜欢的戏曲节目的直播现场，来自于北京的长安大戏院。然后，又了解到，能登上长安大戏院的，是历来的各派名流。

从此，到北京长安大戏院看戏，就成了黄文洁的一个心头愿。

终于在2016年10月14日，趁着年休赴京的机会，如愿以偿地在长安大戏院，如愿以偿地欣赏了程派《锁麟囊》。从隔着荧屏的忠实观众，到身临其境面对面欣赏精彩，整整15年的时光。

虽然观赏的不是名角儿，但也是中戏科班，身临其境聆听纯胡琴、纯唱腔，黄文洁有着小小的激动：“精彩不言而喻！”于是，又有了一个新的心愿：正儿八经地在正式舞台上，唱上一出。

其实，黄文洁曾有过一次登台机会。

黄文洁的箱底，收藏着一套行头。

说来话长，那是2005年，为了参加单位的首届“美丽三月”赛事，而特意到温州市区的一家戏曲服饰店购买的。并穿着它，在单位的舞台上，唱了一场《卖水》的梅英。之前，也曾在其他的业余舞台上，唱过《锁麟囊》的薛湘灵。

但总归，都不是正儿八经的扮相。

于是，就趁着在京的机会，专程去拍了一组专业的京戏照，也权当是“了却一桩心愿”。其中有一个扮相，是穆桂英挂帅。当时，靠旗和头饰足有三十余斤重，因为插靠旗上身被粗麻绳五花大绑着，由于个子不高又蹬了一双高靴，背对摄影师猛一个转身亮相被抓拍下了这个镜头。下来后气喘吁吁，贴身的T恤全湿了。黄文洁感叹：“京戏演员的辛苦不是我们所能想象的，所以尊重国粹。”

每每看到舞台上那些光鲜靓丽的动人扮相，每个人的心中，多多少少有那么点梨园梦。但像黄文洁这样，努力向着这个梦想的方向去付诸实施的，真的并不多。甚至，把家都布置得，连来家换灯的师傅也以为黄文洁是个唱戏的。

有一则有趣的秩事，来自于 “车夫”的朋友。车夫，是黄文洁对老公的昵称。朋友来家拜访，见一架古筝，问：你家谁人弹古筝？

车夫答：老婆。

友又见一手鼓，问：你家谁人打手鼓？

车夫又答：老婆。

友又见墙面脸谱，问：你家谁人唱戏曲？

车夫又答：老婆。

友再见一室墨宝，问：你家谁人写书法？

车夫再答：老婆。

友……

从2016年3月14日、 到6月14日、 到10月9日， 再到12月20日，从贵妃醉酒到霸王别姬到凤还巢，黄文洁的学习证从“京剧青衣班”换成了“京剧提高班”，历时三个学期，“是不是离梨园一角又近了一步？”

“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万花筒子，一边的转动另一边就呈现出多样的图形。”

（建行温州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