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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人与收藏

发布时间:2018-05-23

 

■ 图/CFP

 

文森特·凡·高 《玫瑰》(Roses)

布面油彩 93 x 74 cm

1890

 

 

大都会艺术博物馆阿拉伯馆藏品

 

■ 图片提供/刘鹏

 

 

 

商人与收藏

 

早在2014年9、10月间,译林出版社走“通俗路线”,把一系列介绍诸如维也纳艺术史博物馆、华盛顿国立美术馆、德累斯顿老绘画馆、奥塞博物馆等名馆的印刷精美的册子翻译过来,受益者当然是大批的文艺青年和热衷于赴海外旅游的普罗大众们。在去那里观摩、品鉴名作之前先做一下功课,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总比漫无目标的走马观花好多了。相形之下,同年5月份面世的《商人与收藏》(Merchants and Masterpieces: The Story of 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 Longman Group Ltd, 1970)是一本相对“严肃”的书,但里面的许多秘闻、笑料、大数据、收藏家、社会贤达的生动肖像描绘无疑使他面对了更为广泛的公众,虽然此书撰写于上世纪70年代,但其史料价值和可读性仍不可小觑,毕竟作者在文笔、史识、阅历方面均是撰写此书的合适人选。

拥有此老练笔法的人便是卡尔文·汤姆金斯(Calvin Tomkins),他曾在1980-1988期间主持《纽约客》(The New Yorker)的“艺术世界”(Art World)专栏,并为马塞尔·杜尚、约翰·凯奇、乔治娅·奥基芙、弗兰克·斯泰拉、克里斯托(Christo and Jeanne-Claude)夫妇、建筑大师弗兰克·盖里(Frank Gehry)、理查德·塞拉(Richard Serra)、贾斯珀·约翰斯(Jasper Johns),甚至是英国当代艺术家达米安·赫斯特(Damier Herst)等等很多艺术圈内的大人物撰文。不难看出,在业内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老汤,练就了敏锐的眼力、犀利的文笔和善于抓住人物性格和作品特征的过人能力。

不过,他在此书的致谢中保持了低调和谦和。因为在他看来,撰写此书并非是他的专长和初衷,言下之意是,如此重要的的庆祝百年庆典的“主旋律”专书有其他更合适的人选。接下来便提到了阿尔伯特·埃克·加德纳(Albert T. Eyck Gardner)——一位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内部人士,曾在该馆的图书管理员、档案保管员、美国艺术部副研究员间辗转腾挪的人物。他自1941年起就在酝酿写作一部馆史,搜罗资料外加遍访群贤的活动坚持了21年,遗憾的是其年不永,未能完成宏愿便弃世而去,实在可惜。好在汤姆金斯能够在各个部门的研究员、董事会诸位董事、档案管理员、几位馆长及其遗孀及其他相关人员那里获得珍贵的第一手资料,反倒可以利用“局外人”的身份,凭借过人的文字能力和艺术感受,为我们描绘了一幅该馆诞生100周年期间的趣闻轶事。应该说,这部摆在我们面前的“奇书”成功完成了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百年庆典委员会的重托,成为“经典”。

汤氏在扉页上引用了莎翁名剧《第十二夜》里的对白:“咱们干点什么事儿?要不去看看这座城市的文物?”莎翁用了古英语“reliques”一词,意指“纪念物、遗迹、遗物、圣物、圣骨”等等,译者在这里译为“文物”似乎稍显宽泛,用“纪念物”是否更合适一点?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自创立以来的100年间确乎发生了太多的故事,如何去叙说呢?汤氏用四章进行了概括,分别是“富裕的社会上层人士”、“风靡一时的藏品征集”、“博物馆研究员与收藏家”、“门庭若市的博物馆”,脉络十分清晰。要读此书,建议读者怀有一种摄影师的“想象力”,善于跟随作者的远景、中景、近景、特写等视角和“蒙太奇”手法,去领略其中的精彩动人之处。

作者的视野十分开阔,将该馆的历史置于美国社会、政治及国际形势的大背景中,以十分清晰的结构勾勒出一个又一个活生生的场景:收藏家、政客、艺术家、研究员、馆长、捐赠人……他们的参与整座博物馆的辉煌密不可分。应该说,该馆的诞生起自一个偶然事件:1869年,著名的律师,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的孙子约翰·杰伊(John Jay),在巴黎向一群为庆祝美国国庆而聚集在一起的美国人发表演说,当时他有鉴于卢浮宫蒸蒸日上之势头,倡议在新大陆建立艺术博物馆。提出这样的建议是有根据的,因为他坚信会得到来自两个社会群体的支持:其一是纽约早期荷兰移民的后代的家族( “the Knickerbockers families”);另外一个便是因工业获得财富的“新富阶层”(“nouveau riche”)。其实这两个群体都想在市政当中巩固和明确其身份与地位,并意在提高纽约作为一个文化国际都市的声望。尽管这里面充斥着争斗、政治丑闻,但他们的目标十分明确,那就是建立纽约,乃至美国的文化自信,无疑博物馆是最合适的行动目标。正如约翰·考恩霍文(John Kouwenhoven)所指出的:“……美国人越是对艺术感兴趣,他们便更多地使得他们屈从于这样的一个传统,它不仅与在西方文明中具有开创性的力量格格不入,也趋向于使得任何对于本国固有的形式和典范的欣赏感到沮丧。他们越来越感到美国文明与艺术之间的不协调。”这段话一方面体现出富有的美国收藏家们在疯狂地在欧洲“掳掠”艺术珍品方面表现出的热情,也折射出他们在美国本土艺术和欧洲古典艺术之间做出选择的“纠结”。19、20世纪之交,来美国的欧洲人在得知1876年后流入美国的艺术品总量时感到十分震惊。他们说,美国人对欧洲的文化“下了毒手”。对于欧洲旅行者来说,美国人收藏的欧洲艺术品越多,就会在很大程度上导致了他们的损失——失去了个人财富,失去了文化财富,失去了民族财富,当他们走进私人画廊,猛然看到自己钟爱的作品就在某个美国富翁手中时,这种失落感愈加强烈。

 

 

 

大都会艺术博物馆馆藏形成略窥

 

美国人对欧洲艺术品的兴趣,甚至说对一般意义上的艺术品的热度并不是一开始就如此高的。要知道,美国政治家、第一任副总统、第二任总统约翰·亚当斯(John Adams,1735年10月30日-1826年7月4日)公然宣称:艺术是对民主和自由的威胁。 1780年,亚当斯在致其夫人的一封信中坦言他对艺术的看法:“……为了给与其子孙以修习绘画、诗歌、音乐、建筑、雕塑、挂毯及瓷器的机会,我们的儿子们应该去学习数学、哲学、地理学、自然史、航海术、商业和农业。”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最初家底是首任馆长,就是卢吉·帕尔玛·德·塞斯诺拉将军(General Luigi Palma di Cesnola,1832 -1904)收藏的大量塞浦路斯艺术珍品这些藏品上可追溯至青铜时代,下则至罗马时期末期。就欧洲绘画来说,1870年,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董事会执行委员会首任主任威廉·布洛杰特(William Blodgett)在欧洲疗养期间,争取到受雇于比利时皇家博物馆(the Royal Museum in Belgium)鉴定专家艾蒂安·勒鲁瓦(M. Etienne Leroy)的支持,以116180.27美元购藏了174幅画作,后转售给该馆。在此之后,该馆的藏品数量急剧增长,这在很大程度上归功于一系列社会上层人士的捐赠行为,在此仅罗列几位关键人物以证明我们所言不虚:

第一,1883年,来自新泽西州的火车机头制造商雅各布·罗杰斯(Jacob Rogers)成为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年度会员,此后每年均要支付10美元以维持自己的会员资格。1891年,罗杰斯在进行他的年度参观时向塞斯诺拉索要一整套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许可证、章程、租约和文件。1901年,罗杰斯在联合同盟俱乐部(the Union College Club)的一场活动中中暑虚脱毙命。遗嘱中将1000美元赠与两个侄女,25万美元留给侄子,把起初估算的价值800万美元的遗产捐赠给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作为博物馆的捐赠基金,将其收益用于“购买稀有、出色的艺术品,以及为所述博物馆图书馆购买图书,并只能专用于此。”后来这个遗赠事件经过一段诉讼,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最终获得500万美元。

第二, 1889年,布朗兄弟投资银行公司(Brown Brothers)合伙人约翰·克罗斯比·布朗(John Crosby Brown)的夫人将自己收藏的270件乐器赠与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并在此后的18年间不断扩充这部分藏品;到了1906年,该博物馆的乐器藏品数量达到了3500件,涵盖了五大洲的不同文化,成为世界著名的乐器收藏。

第三,1913年,纽约百货业巨头本雅明·阿尔特曼(Benjamin Altman)将自己价值超过1500万美元的1000件藏品捐赠给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他提出的条件是:“提供一个拥有足够面积的展厅,以永久性地保存我的绘画、雕塑、水晶制品……再提供一个合适的展厅,展示我的中国瓷器;上述两个展厅必须毗邻并相互连通”。

第四,1911年,英国大幅提高了遗产税,这使得大藏家、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董事会主席约翰·皮尔朋特·摩根(John P. Morgan)不得不为他置于该国的数量庞大的艺术品的将来做打算。这批藏品先被运往伦敦,在那里停留了整整一年之久。通关后的包装工作是在维多利亚与阿尔伯特博物馆的一间库房内进行的,监督人是老于世故的古董商雅克·塞利格曼(Jacques Seligmann)。藏品包装箱总计351只,其中不包括手稿和珍本书;包装和运输工作持续了差不多一整年(1912年2月——1913年1月,第五批发货原计划搭乘“泰坦尼克号”于1912年4月12号离港,因未及时准备妥当而错过了船期)。1916年,摩根藏品的四分之一被捐赠给大都会艺术博物馆。首先,其子小摩根捐出了拉斐尔的《科隆纳祭坛画》(Colonna Altarpiece)、一组极好的16世纪墓雕等。1917年,小摩根将约8000件艺术品(包括绘画、雕塑、古代玻璃、陶器、埃及文物、雪花石浮雕、金器、珐琅、象牙制品、木雕珠宝)等捐给大都会艺术博物馆(1918年,这些藏品被置于装饰艺术厅,同时更名为“皮尔朋特·摩根厅”)

第五,1929年,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得到了哈夫迈耶藏品(the Havemeyer Collection)。自此之后,无人会诟病该馆的藏品存在空缺。亨利·奥斯本·哈夫迈耶(Henry Osborne Havemeyer)是美国制糖业的领军人物,身家超过几百万美元。在他的第二任妻子——路易森妮·哈夫迈耶(Louisine Havemeyer)及美国画家玛丽·卡萨特(Mary Cassatt)的指引下,搜罗了为数众多的艺术珍品:印象派绘画、中国瓷器、威尼斯玻璃器、日本茶叶罐、珍贵手稿等等。但需要注意的是,这对夫妇把主要精力放在绘画收藏方面。1929年,路易森妮在遗嘱中要求将1972件艺术品赠与大都会艺术博物馆。

第六,霍温任职期间促成的罗伯特·雷曼藏品(The Robert Lehman Collection)2600余件艺术珍品入藏该馆,无疑使得它跻身世界一流艺术博物馆之列。

 

 

 

作者的话:

2012年8月份上市的一本《让木乃伊跳舞》曾经一度在业界被炒得很火,两个月时间内竟然卖出7000多册。如此相对冷门的书受到热捧,反映出目前国内的“博物馆、美术馆”热度不减,也说明了国内美术馆理论研究方面存在的滞后性,毕竟这是一本20年前的著作。此书的副标题是“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变革记”,说的是美国著名的博物馆——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故事,故事的主角是该馆历史上的第七任馆长托马斯·菲尔德·皮尔索尔·霍温(Thomas Pearsall Field Hoving,1931-2009)。在任职的十年间(1967-1977),霍温在前人努力的基础上已经将博物馆打造成为理想中的缪斯神殿,不仅有壮观优美的建筑设施,更重要的是,里面保存着高品质的艺术品。他的信条之一就是:博物馆应该是“民主的接生婆”(“midwife of democracy”),言下之意就是让更多的公众走向博物馆并体验艺术品,这也是该馆初创时的重要宗旨之一。2013年,伦敦的《艺术新闻报》(The Art Newspaper)公布了2012年全球艺术博物馆参观人次排名,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以超过600万的数字稳居第二位,仅次于法国的卢浮宫博物馆。近几年的参观人次也是居高不下,尽管前一阵遭遇了“门票风波”,但也无法撼动其作为纽约市文化地标的地位。

 

 

 

观展直通车

 

岁月夏宫:俄罗斯彼得霍夫国家博物馆馆藏文物特展

该展览展出俄罗斯彼得霍夫宫(Peterhof Palace)收藏的243件文物,涵盖生活用品、油画、瓷器、雕塑、服饰等种类,均为首次在北京公开展出,多维度呈现罗曼诺夫王朝的辉煌。

时间:2018年4月3日-6月10日 9:00-17:00

提前一小时停止入馆,周一闭馆。

展馆:北京市海淀区复兴路甲9号 中华世纪坛(一层专题展厅)

费用:全票30元,优惠票20元

 

心灵的风景:泰特不列颠美术馆珍藏展(1700-1980)

该展览由上海博物馆和英国泰特不列颠美术馆(Tate Britain)共同举办,展出泰特不列颠美术馆超过70幅馆藏风景画作,追溯英国风景画超过300年的发展历程,是迄今中国举办的最大规模英国风景画展。

时间:2018年4月27日-8月5日 9:00-17:00,提前一小时停止入馆,周一闭馆。

展馆:上海市黄浦区人民大道201号(近武胜路) 上海博物馆(第二展厅)

费用:免费(free)

 

意象之间:荷兰艺术家阿曼多作品展

该展览是荷兰艺术家Armando(阿曼多)在中国的首次个人专题展览,展出荷兰阿美里斯维尔特庄园博物馆借展的约70件/套绘画、雕塑等作品,全面反映Armando的艺术经历和创作风格,以及荷兰现代艺术的发展态势。

时间:2018年5月11日-8月28日 9:00-17:00,周一闭馆(节假日除外)。

展馆:广东省广州市天河区珠江新城珠江东路2号(冼村路口) 广东省博物馆(三楼展厅二)

费用:到馆咨询

 

杭州图书馆·欧洲艺术馆

该展览展出法籍华侨收藏家吴静的近100件藏品,包括18至19世纪欧洲的雕塑、绘画、珐琅、家具等,是欧洲黄金时代雕塑作品在中国的较大规模展示。

时间:2017年10月1日-2020年5月30日 10:00-17:00,周一闭馆。

展馆:浙江省杭州市江干区解放东路58号市民中心 杭州图书馆(负一楼)

费用:免费,需网上提前预约(fre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