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智

刚刚从永辉超市回来，买了阳春面、上海青、生菜、生姜、胡萝卜、小红豆、黄瓜、百合干、猪肉馅、鞋油，才47.16元，用支付宝还优惠了0.2元，账户里多了50毫升汽油，要消费完这些东西，估计需要两天到一年不等。出口处被路人视为空气的美女让我注册京东到家，新用户有100元奖励，欣然就范，享受“万千好物，1小时抢鲜到家”。待我注册好了发现一大堆人蜂拥而至，羊群效应无处不在。注册时要交10块钱，美女说会给我电话充值10块，当时没有马上到账，我说算了，结果回家了也没有短信充值通知，美女还打电话来问，我说明天再说吧，结果就在写这些字的时候短信显示充值到账，这就是诚信演绎的独角兽成长路径。

2018年2月，上证综指最高摸到了3587点，其实就是到了我唱山歌的3600ing目标位之时，我写了“夯实证券市场健康发展基础 防范化解重大金融风险”一文，提出必须做到有法必依，用具体措施强化“公开、公正、公平”原则的底线。当时许多地方似乎觉得不合时宜，就没有让发出来，一直到了五月份，将之作为提案放到全国政协双周会议发言，然后就有了退市速度的加快（7月13日昆机和吉恩退市）。

近日，上证综指从3600点左右开始一路走低，前两天到了2691点，距两年多前的熔断低点2638一步之遥。2015年7月时，监管机构还通过人民日报发声说4000点以下不发新股，组建1200亿蓝筹ETF基金，4500点以下券商自营盘不退出。在核准制环境下，后果不应该是投资者全部自负吧？

2018年春节以后，突然不提大盘蓝筹概念，却抛出独角兽概念，要把以前在国内不能上市但到境外上市的股价涨到历史新高的如阿里、腾讯等股票回归A股发CDR，又制定了一些标准把富士康、小米等定为独角兽，突击募集3000亿CDR基金。结果市场不认同，竭泽而渔只募集了1000多亿，富士康化妆为工业富联（影射工业互联网）强行快速上市，市值最高5000多亿居然比台湾母公司高几倍，结果跌回发行价附近，小米放弃A股IPO，而A股自己培养的具有独角兽相的乐视网和中兴通讯都由于各领风骚的欺诈术不断暴跌。人民日报、新华社发表文章稳股市，证监会和沪深交易所开上市公司座谈会了解情况，许多专家也从宏观层面货币财政政策方面出谋划策。令人尴尬的是，被认为是两败俱伤的中美贸易战开打后，美国股市迭创两百多年历史新高，A股则跌回熔断底，伴随着大量股票的历史新低。可以说独角兽CDR相当于两年前的熔断，历史重复却不简单重复。

解决这些问题应该从微观基础着眼。美国股市让造假者倾家荡产，令所有上市公司都不敢涉嫌违法，2001年美国安然公司财务造假被曝光，最后公司被罚5亿美元，股票退市。CEO斯基林被美国司法部判刑24年罚款4500万美元，策划者费斯托判处6年的监禁，并且处以2380万美元罚款，创始人肯尼思莱虽诉讼期间去世，依然难以逃过惩罚，被处以1200万美元罚金。安然公司的投资者通过集体诉讼获得高达71.4亿美元的和解赔偿金，安然倒闭清算。安然的会计事务所安达信因涉嫌妨碍司法公正被判有罪后破产，直接退出了从事了八、九年的审计行业。美国花旗集团、摩根大通、美洲银行等涉及安然造假案被判向受害投资者分别赔付20亿美元、22亿美元、6900万美元。更为有效的是，举报违法公司获得罚款金额的10%-30%奖金，2013年曾有举报者获得1400万美元巨奖。美国有很多专业打假人士，几乎每家上市公司都有专业人士盯着。

忠言逆耳，良药苦口。诚信是社会经济发展的基础，很容易推导出如何保障诚信的制度设计，我会适时提交有关部门，现在人大、政协也越来越发挥作用了。独立思考，求真务实，不做竞宠式研究需要有社会责任学者的专业素质与道德修养，也需要全社会的理解与支持。写这篇文章思考了两个月，写作两天期间用京东到家点了麻油两瓶、陈醋一瓶、草鸡蛋20个，瘦肉馅一斤，花了73.9元，平台优惠，实际只花了58.69元，不到半小时就从沃尔玛送过来了，“1小时抢鲜到家”诚不我欺。

（作者为浙江财经大学证券期货发展研究中心主任，经济学博士，金融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