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木大拙纪念馆  李泽龙/摄

□　简绎恒

因电台一档Podcast节目的组织，我有幸和一群同样喜欢节目的听众结伴日本旅行，路线选择了相对小众的中部环线。节目主播极力推荐的金泽市，其魅力可谓捕获了每个旅伴的心。我迷恋上的，是城市散发出的宛如没落贵族般的精致气质。

金泽位于日本北陆，毗邻日本海，江户时代仅次江户、大阪和京都，排名第四，所属的藩主前田家有着“加贺百万石”的美誉。虽为石川县政府驻地，但人口不多，约莫50来万，市区亦不大，整体来看只能算日本二三线城市，不过历史的辉煌至今仍反应在整个城市的气质上。街边店铺广告牌设计感十足，隐隐带着轻奢风格。来往的人们更是衣着精美，冬季多雪天气，几乎人人风衣，手拎长柄雨伞，优雅如英伦贵族。偶有衣着不同的，便是放学后穿着制服的学生了。这里的人们潜意识里仍是保持着骄傲的，证据便是标志性的JR金泽车站建筑下，滚动的电子标语翻译过来便是直接的宣言——“金泽，好！”

旅伴们喜欢金泽有不同理由，比如新鲜的海产，比如大量的古迹。而我钟意的，则是古典园林与时尚城市，传统工艺与摩登建筑的完美融合。兼六园是金泽最有名的景点，名字取自于中国宋代诗人李格非所著的《洛阳名园记》，意为兼备李格非所提出的“宏大、幽邃、人力、苍古、水泉、眺望”的六大名园条件。老实说，我更偏爱“日本庭院式”园林，兼六园相比之前发现的，类似名古屋德川园这种名气和格局稍小的景点，并没有带来更多惊喜，但不得不承认，移步换景的路线设计，兼六园确有独到之处。而当我离开兼六园，在市区主要景点间步行时，突然发现整个城市设计似乎都有着移步换景的理念，有开阔视野青山相对的马路，亦有落满红叶狭长幽寂的石梯，坡势徐徐低缓，如同巨大的园林。

如此设计感的城市并不会缺少艺术的气息。由于曾经的富有，金泽拥有品种繁多的传统手工艺代表。金箔、漆器、九谷烧、和伞、加贺友禅，精美无比。很多工艺会社都有对外体验中心，于是我带回来一双不太漂亮的贴金箔的筷子，和一只相对还能看的莳绘漆盘。而现代建筑，更是金泽一大特色。惭愧讲，现代艺术中我最无法理解的就是建筑，不过到访铃木大拙纪念馆和21世纪美术馆后，我虽不能很好地具象描述其呈现的美感，但着实能感受到些许设计者的匠心。更妙的在于，同行小伙伴中，刚好有两位建筑设计师，回国后微信群里仍时不时更新着他们的思考。“日本住宅中同样也用最简洁的格栅，这种忽明忽灭的特质，让视线既不穿透也不停滞，这种最为亲民的材质形式表达最质朴的禅宗韵味。”“铃木大拙馆的思索空间的大悬挑薄檐，都是对日本传统建筑元素的浓缩与提炼，再通过精确的比例构成计算，尺度适宜，形体纯净。而21世纪美术馆，是用现代的手法，使用的是钢和玻璃，也体现了传统的日本格栅融入的感觉。”

于是又想起了那段旅行中的同龄小伙伴。他们中有科学家，有设计师，有漫画师，有纹身师，有摄影师……这样奇妙的组合，对于普通的我，能有幸接触，真是不可思议。他们如同金泽的气质，精致而有趣。